艾伊娜看李天波神色不對,忙問道:“波弟,信裏說什麼了?你是從哪裏得來的信?”
信箋上寫道:“府台大人萬福鈞安:敬稟者,小民躋身武林,常懷忠君報國之心,竟為叛逆所不容,無處棲身。今有稟者:聞武林九大門派掌門人,同江湖會黨勾結,秘聚太白山,欲謀暴動,反清複明。小民聞知心急火燎,本應趨叩台前,稟報一切,無奈一時不得其便,更怕叛逆不饒。小民隻得修此寸稟,奉告大人多加防備。附筆:九大門派乃武當、峨眉、仙宗門、公孫、少林、大洪門、昆侖、崆峒及五嶽各派。與會地點在熊貓坪子虛觀。”落款沒有具名。
李天波道:“這個告密函落到官府手裏,要出大事!”簡捷一說,艾伊娜嚇得一吐舌頭。二人快馬加鞭,趕到太白山熊貓坪,尋到子虛觀,見各派掌門人已經聚集。李天波呈上信函,無為君看得心驚肉跳,不住搖頭,將信遞給各掌門人傳閱。
韓素衣不等看完,懍然道:“這還了得!”盯著無影門掌門賈長安問道:“賈當家的,這是怎麼一回事?”賈長安不看則可,一看嚇得麵目更色,趕緊辯白道:“我也不知愚徒怎會有這封信?郜戚戚識字不多,文筆半通不通,更不會寫行書字,我敢擔保這信不是他寫的。”
無為君聽了賈長安這話,甚為有理,拿過書信細一尋繹,哼道:“這是銀蝠的筆跡!他又使出無恥詭計,過去出賣錚方,現在索性將我等全陷進去。信雖沒具名,但已露出破綻。這句’無處棲身’,便已漏出蛛絲馬跡。令徒最多是個傳信人。”
賈長安更加惶恐,急辯自己一無所知。九大門派中,他和恒山派都對銀蝠之事,半信半疑,這時冒出告密函這檔子事,他臉色焦黃,心想莫非是銀蝠攛掇郜戚戚去官府投函?真如此,不但自己今後在武林無法立足,更可怕的是,信中明指五嶽也是叛匪,一旦官府拿人,無影門必受塗炭之災。賈長安恨得咬牙切齒,暗道:“銀蝠啊銀蝠,枉我同情你,一直替你費勁巴力辯解,你竟連我一塊兒坑害。我算是看清你真麵目了!”
三點會自成立以來,多設分會,廣搜人才,尤其是南方的大洪門、衡山派和朱衣教等,有許多弟子秘密加入。而清初朝廷對會黨查得特別嚴,隻要沾涉,視同謀反,親友株連,俱是死罪。因此各掌門人對會黨,大多敬而遠之。
韓素衣沉思道:“我們七大門派掌門人聚會,在子虛觀商議推舉盟主,銀蝠怎會知曉?”
大洪門掌門喻通海道:“這還用問,我們內部出奸細了!”
無為君忙道:“喻當家的,這話可不能信口便說。”
喻通海大聲道:“無為前輩,我可不是拿人當賊!你老想想,秦嶺開會,除了我們這些個掌門,並無人知曉,銀蝠怎會了解得一清二楚?這封誣告信,何其歹毒,意欲將我等趕盡殺絕。依我看,誰沒有前來開會,他就和銀蝠是一夥的,就是他賣的底。”
韓素文立刻道:“恒山派的司馬閣在哪兒?”
眾人麵麵相覷,會已開了兩天,司馬閣一直未現身。賈長安囁嚅道:“信上寫九大門派,仙宗門和少林寺也沒有人來。”
武當派的葛澄道:“我們隻邀請了七大派。仙宗門曆來對武林盟會沒興趣,我們並未給允掌門傳書,也沒捎信給少林寺。”
眾人紛紛議論,各自揣測,觀內一片混亂。無為君歎息道:“我們真走運啊,要不是李少俠得到這封信,別說今日在座的各位蒙難,便是整個武林也要遭遇一場大浩劫。誰泄的密以後再說,諸位,我看此地不可久留,我們得離開這裏。”
無為君慮得不錯,誣告信雖被顏冠卿截住,但銀蝠見投信不成,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親往府衙出首。漢中知府聽他所言,驚駭非常,說道:“九大門派掌門非比常人,豈可擅捕?隻能往上行文,聽上憲的交派,再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