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知厭有些意外的是,顧稚尋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甚至不答反問。
“林知厭,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聞言,林知厭不禁有一瞬啞聲,頓了頓。
“好奇。”林知厭淡聲道。
“噢~原來我們號稱高嶺之花的小林老師也會對我感到好奇啊~”
“我~好~榮~幸~噢~”
顧稚尋故意欠嗖嗖地拉長了語調,戲謔地挑了挑眉,實則自己的嘴角都快要不自覺地翹到天上了,而那無盡的笑意亦是止不住的從那雙如同黑曜石一樣明亮黝黑的眼睛中亮晶晶地流溢出來。
聽罷,林知厭有些無語,不禁額角一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以退為進,嗓音平淡。
“fine,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問。”
“誒!等一下!誰說不方便了!”
擔心林知厭掛他電話,顧稚尋立刻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反駁道:“對於壓根兒就不存在的事情,又能夠有什麼好不方便的。”
林知厭停頓了兩秒,低聲輕語,情緒莫明。
“也是……”
“你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呢。”
林知厭此話一出,就仿佛往顧稚尋的心湖中輕飄飄地投擲了一顆小石子,泛起的漣漪打亂了某人一直以來自詡的清醒獨立。
隻不過,還不等顧稚尋琢磨明白,林知厭便已經同他說了晚安。
就算聽筒裏隻剩下空洞的“嘟嘟嘟”的忙音,顧稚尋也依舊沒有把手機放下。
的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林知厭所作出的這個結論一如顧稚尋自己對於自己所給出的定義。
畢竟,此刻之前,顧稚尋都自認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並且顧稚尋還近乎自大地篤信、篤信道他這一輩子都絕對不會愚蠢的和任何人建立任何基於愛情的親密關係。
所以,顧稚尋從來都沒有思考過,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可是,當剛才林知厭也同樣篤定他不會愛人的時候,顧稚尋卻是下意識地蹙起了眉,腦子裏亦是本能的對於這個本來應該算作他和林知厭之間的共識而感到自我懷疑。
……
“林知厭……”
顧稚尋喃喃地叫了叫林知厭的名字,而那平常不笑時一向恣意鋒利的眉眼,此刻也籠罩上了幾分難得一見、猶如蒙上了一層孩子氣的迷茫與困惑。
……
頓了頓,顧稚尋神色一動,將手機留在懶人沙發上,若無其事一般地起身前去浴室洗漱。
仿佛這樣,那糾纏在他神經之中的一切喧囂的紛亂心緒,也就能夠隨之戛然而止了。
……
至於在這剩下的長夜漫漫裏,有多少人美夢,又有多少人無眠,或許,便就隻有城市的路燈與大海的波光知道了。
……
翌日清晨,天氣晴朗,橙黃的陽光暖洋洋地浸入別墅的落地窗,將四周的花草綠植也映襯得愈發的可愛親近。
就好像一幅隻會出現在童話書中的色彩鮮豔的插畫一樣。
言屹今年的生日宴的邀請名單幾乎都和從前一樣,依舊是那幾個同言屹認識多年的朋友。
所以,今年的邀請名單上除卻多了一個叫做“黎承”的陌生人,其餘的名字林知厭也早已經再熟悉不過。
“知厭,黎承是我回國之前在一場珠寶拍賣會上新認識的一位朋友。”
雖然言屹心知肚明林知厭絲毫沒有好奇想問黎承是誰的意思,但是他也仍然主動地報備著黎承的身份。
聞言,林知厭輕輕“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再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言屹太了解林知厭了,所以一眼便看穿麵前這表麵倒是看似在線、實則正處於放空模式的某人,有些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溫聲道。
“黎承和知厭你的喜好和品味都還挺像的,我覺得你們應該會聊得來。”
林知厭隻是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他知道,言屹是想要將他的朋友圈毫無保留的全部剖析給自己,但是他真的不需要言屹這麼做。
言屹自然也看懂了林知厭現在對他無聲劃分的邊界,因而溫潤的笑容裏也不自覺地多了分苦澀。
不過言屹照例將自己的這份失魂落魄隱藏得極好。
“對了,知厭,我不知道北欽哥有沒有告訴你……”
“他今天也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