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菜,幾乎是由祁聽年和言屹一人負責了一半。
縱使菜品琳琅滿目,林知厭也能一眼認出來哪些是言屹做的。
因為,在言屹出國之前,言屹便經常給他還有盛逾做飯。
林知厭隻道是言屹喜歡鑽研廚藝、並且在做飯這件事上頗有天賦,所以言屹做的菜幾乎都很合他的胃口。
他雖然從來沒有明麵上跟言屹說過,但是今天這幾道菜恰巧都是他最喜歡吃的。
尤其是那道被正好擺在對角線、離他最遠的那道滑蛋蝦仁。
林知厭喉結一滾,默默咽了咽口水。
有一說一,或許是三年沒吃到言屹做的菜了,因而明明從來對吃飯這件事興趣不大的林知厭,現在竟也是意外的有些嘴饞,空蕩蕩的胃裏發出了微弱的咕嚕聲。
隻不過,林知厭就算是再饞那道滑蛋蝦仁,也到底隻是眉目動了動,不著痕跡地盯了一會兒後,出於餐桌禮儀,最終還是選擇拿起筷子隻夾了自己麵前的菜,小口小口地吃著,細嚼慢咽。
言屹自然留意到了林知厭看向那道滑蛋蝦仁的目光,心中不免騰升出了一股酸澀的歡喜……
幸好,知厭的口味沒有改變……
那,是不是也可能意味著,在這三年裏,知厭的生活,其實也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呢……
所以,會不會,他對於林知厭而言,依舊像從前一樣,是他很重要的……
朋友。
……
念及此,言屹眼底不禁有一瞬黯然,隨後默默攥緊了筷子,抿了抿唇,按捺住了心中想要為林知厭盛菜的衝動。
畢竟,他才剛回來,他不能操之過急。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控好和林知厭之間的距離……
讓林知厭覺得,他真的放下了。
直到徹底消解林知厭對自己的心防。
……
比起言屹的思慮權衡,顧稚尋則是毫無顧忌、隨心所欲。
“喂,林知厭。”
顧稚尋皺了皺眉,看著這吃個飯比真布偶貓還要秀氣的某人,不禁很是操心。
有一說一,顧稚尋真的會懷疑林知厭一個人的時候會把自己養死。
可是,就算顧稚尋明明滿眼關心,然而一說話時卻還是改不過來,陰陽怪氣的那股死味兒可以說是已經注入了顧稚尋的靈魂、入木三分。
“你是要上天當神仙嗎。”
顧稚尋一邊語氣幽幽開口道,一邊卻又是口嫌體直,不由分說地奪過了林知厭的碗,替林知厭添著飯菜。
就如同喂貓一樣,生怕自家的貓主子吃不飽。
麵對顧稚尋這樣越過他一向劃定邊界感的行為,林知厭剛要下意識地蹙起眉來,便被顧稚尋正往他碗裏盛著的那道滑蛋蝦仁撫平了眉頭。
好吧,至少在現在,他宣布顧稚尋是個大好人。
“謝謝你。”
林知厭輕聲道,看著顧稚尋笑眯眯地勾了勾唇,眉眼彎彎,盈盈如天邊弦月。
聞言,剛才那還仿佛霸總上身的顧某人,此刻又是這樣輕而易舉的、僅僅隻是因為林知厭的一個笑容和一句話,便又是不爭氣地紅了耳朵……
顧稚尋怨憤自己的自動升溫,無奈之下,索性破罐子破摔!
隻見顧稚尋頂著自己如擂鼓一般轟鳴的心跳聲,一雙漆黑發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林知厭,故作遊刃有餘的模樣。
顧稚尋懶散地揚了揚下巴,仿佛充滿了不以為意似的挑釁,欠兮兮地清了清嗓子,道。
“你要真想謝我,不如就叫我聲哥唄~
話罷,顧稚尋還饒有介是的將手放到耳邊比作聽筒形狀,一臉期待神色。
林知厭:……服了。
這傻狗是滿二十減二百了嗎。
他請問呢。
怎麼可以這麼幼稚。
……
林知厭暗暗咬了咬牙,隨後在顧稚尋正以為自己終究是占不到這個便宜、一臉可惜的時候……
“fine。”
林知厭視死如歸一樣,語速極快,聲若蚊蠅。
“謝謝……哥哥。”
顧稚尋的腦瓜子被林知厭這一聲“哥哥”給震得嗡嗡作響,嘴角毫不自知的就脫離大腦飛上了外太空。
而言屹表麵不動聲色,實則一直將林知厭和顧稚尋的互動盡收眼底。
隻能說幸好言屹手中拿著的筷子不是那一次性木筷,不然這雙無辜的筷子鐵定就會被鏡頭當場記錄下“腰斬”場麵。
但是,因為林知厭刻意將音量壓得很低,所以除了緊挨著他身邊的顧稚尋和言屹能聽見、以及被麥將聲音收入直播的在線觀眾能聽見,其餘在場專心幹飯的人,皆是不曾聽到這場炸裂的對話。
當然,被鏡頭包圍的所有人也都不知道,在座的某三位間那種勢均力敵、暗流湧動的微妙氛圍,已然是又將直播的流量炸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