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厭平淡道：“你想聊什麼。”
此言一出，顧稚尋一時間竟還不知道該從何聊起。
因為林知厭最近出現在他的腦子裏的頻率實在有些過高了。
相比從前，現在的他，對林知厭有了更多的好奇。
顧稚尋隨意勾過一旁的木椅子，正對著林知厭坐下，四目相對。
“你知道會被罵，今天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林知厭麵不改色，他知道，顧稚尋說的是邀請函的事情。
“我以為，你不會想和我一起吃飯的。”
林知厭自嘲似的勾了勾唇，直言不諱。
“所以，還不如主動換島石，不至於......”
林知厭的話聲戛然而止，垂下眼，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
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明明頭發上還掛著水珠的是顧稚尋，但是林知厭卻像是那淋了雨渾身濕漉漉的小貓，蠱惑勾人而不自知。
沒有人會拒絕林知厭。
尤其是此時此刻的林知厭。
除了顧稚尋。
“嗬......”
顧稚尋刻意忽視掉心下那一瞬間的動搖，審視著林知厭的目光愈發幽深，語氣故意帶著些戲謔意味的試探道。
“別裝了哥哥。”
“你和我一樣，不是嗎。”
聞言，林知厭眉目一暗。
的確，他和顧稚尋一樣，一樣的討厭對方，同極相斥，他和他誰也不比誰高尚。
雖然但是，就算林知厭在心裏就這一點而言再讚同顧稚尋，他現在也得裝。
裝作無措，裝作失望，裝作落寞，裝作欲言又止。
總而言之，既不是他自己，卻又要像他自己。
不過，有一說一，他這一天天的經過那破係統管理局的壓榨，林知厭覺得自己愛豆退役之後，說不定也能夠在演員行列再就業了。
“算了。”
林知厭醞釀好情緒，眉眼低垂，麵上的神情依舊毫無破綻。
“下次再聊吧。”
“我先去洗漱了。”
林知厭低聲道，以退為進，又將自己藏進了平常那副冷淡的外殼中，那雙如寒星一般清明的眸子再無顧稚尋的倒影。
（我服了）
（林知厭的反應怎麼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難道，真的，是我誤會他了嗎）
任由顧稚尋的心聲被播報。
林知厭關上浴室的門，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活動了一下打著石膏、“傷勢嚴重”的左手，勾了勾唇。
......
當林知厭迅速洗漱完出來後，房間內卻是空空如也，顧稚尋已然不知所蹤。
四周一片寂靜，除了窗外隱約傳來的蟬鳴聲，月色與燈光安靜地流瀉一地。
林知厭一眼發現雙人床上隻剩下了一個枕頭。
“07，是心聲指引卡提前過期了嗎？”
林知厭麵無表情，抿了抿唇，條理清晰地分析道。
“還是說，這指引卡和藍牙一樣，受距離限製？”
07有些不好意思地幹笑了兩聲，弱弱道：“哈哈，宿主大大你是怎麼猜到的呢......”
“係統管理局研發的這個心聲指引卡目前的確處於初級階段，功能還不太完善，所以當攻略對象和宿主你之前存在一定的物理距離時，心聲指引卡的作用就會暫時失效，這就造成了現在無法同步顧稚尋心聲的情況......”
“嗯，我知道了。”
林知厭情緒穩定，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
還好，至少說明顧稚尋沒死。
否則，顧稚尋要是一直像這麼安靜，林知厭真的很難不懷疑這狗是不是被多到數不過來的對家給拋屍到荒郊野外了。
林知厭鬆了口氣，方才不自覺緊蹙的眉頭此時也終於得以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