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悶,熱。
宋秋語渾身汗津津的,她無意識的抹了把汗:“臭小子,給我火化,這棺材裏太悶了。”
話音剛落,下一刻人就驚醒,猛的一下坐起來雙手捂著嘴,驚恐萬分。
死了還能說話?
“嘖,你可真是矯情,就幹三分地都能中暑。”
李春紅拍拍手上的泥巴,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直接去倒水。
李春紅目光鄙夷的掃視著她:“你連許硯都勾搭,你不想好,也別害了我們整個知青所。”
宋秋語驚喜又狐疑的盯著李春紅看了一會兒,然後滴溜溜的轉著眼珠子,打量著眼前的場景,終於她看見了李春紅身後的日記。
1976年9月18日。
“李春紅?”
“幹嘛?”
“你是李春紅?你是……李春紅!”
李春紅被宋秋語的的樣子嚇的連連後退,宋秋語跳下大通鋪,拉著李春紅直轉圈,等把李春紅轉暈了,自己一溜煙跑了。
跑了還不算,邊跑邊喊著沿途遇到的人的名字。
“李國亮!”
“張菊!蘇美美!”
“翠嬸兒!”
“陳鬆柏!”
“黑蛋兒!”
“嘬嘬嘬嘬嘬嘬。”就是路邊的狗,她也得出聲逗兩下。
宋秋語奔跑在田埂上,自由的風,清新的空氣,湛藍的天,還有遠處赤裸著上半身的美妙身軀。
真的是他。
她重生了,重生回到十七歲下鄉那年了。
宋秋語心中的喜悅和激動難以言喻,她憑借著記憶,一口氣跑到地裏。
她看著不遠處埋頭苦幹割小麥的男人,心裏五味雜陳,既高興又鼻間酸澀的想哭。
她壓下酸澀,身子一口氣衝前方大喊:“許硯!”
許硯手一頓,鐮刀割破了手指。
“許硯。”
宋秋語邊跑邊喊,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就是不回頭看她一眼。
“許硯?我叫你呢。”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許硯一激靈,本就筆直的背這會兒更加筆挺。
許硯用褂子包住手止血,轉過身冷淡的看著她。
“聽見了。”
“那你怎麼不理我?”
“……”
許硯很是無語,他們兩個連話都沒說過,他不理她才是正常的。
“什麼事?”
“沒事啊,就是想……”一句想你沒說完,她及時打住,話鋒一轉,笑眯眯的說道:“來陪你收麥子。”
在許硯眼裏,她的笑比天上的太陽還刺眼。他隻敢看一眼,便彎腰撿起鐮刀轉身就走。
“哎?哎!你怎麼走了?你不收麥子了啊?”
宋秋語急忙跟上,嘰嘰喳喳的沒話找話說個沒完,許硯蹙眉加快腳步,宋秋語隻好小跑跟上。
許硯家成分不好,前世她下鄉後幹不來活,村裏那些男的見她好看,一個個湊上來給她幹活,她樂得自在,就坐在樹下乘涼。
那些個愛嚼舌根的婦人就說她狐狸精,成天勾搭男人給她賣力。
她好看是一方麵,其實也是因為每次他們幹完了活她都會給他們好處。
有時是糖水,有時是白麵饃饃。
長得好看又有錢,不說年輕沒婆娘的男人,就是死了媳婦的鰥夫都來獻殷勤。
一個個都盼著宋秋語萬一哪天瞎了眼,看上了自己。
其實她眼神好著呢,許硯因為成分原因,每次都是分到最外圍的下等田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