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中的一座小小村落,今日是格外的熱鬧。村中的小孩和年輕人,都擁在丁家的門窗前,向裏麵好奇的盯望著。
丁禾清麻利兒的跑回家,聽人說是他二叔回來了。
二叔在長安城討生活,五年前回來過一次,記憶裏人十分的神氣,衣著光鮮,披紅掛綠,穿金帶銀,走步都是邁的四方步。這次二叔回來,不知道能是什麼樣?
丁禾清擠進家門裏,腳下一絆,踉蹌的差點狗啃屎。
“青兒,你又毛躁!”
坐在土炕上的老頭兒,慈目的說道。這是丁禾清的爺爺,出生的當天是月初四,所以取名為丁初五。年紀已近六旬,身子還算硬朗。
“這個是你二叔。”
“我…我知道。”
丁禾清咧著大嘴憨笑著,目光掃向爺爺手指的方向。
二叔衣著相對素樸,卻顯得格外的出眾。天青色的錦緞羽衣,包裹著他健碩的好身材,領袖襴邊繡著金色劍紋。頭頂白玉冠,半披散著黑長發。麵色黑黝黝,粗眉,環眼,大鼻,方口,皮肉笑起來,顯得格外的威武灑脫。
“這不是我大侄兒麼!來,讓我瞧瞧。”
丁禾清不自覺湊前一步,一隻大手撲麵而來,搓了搓他的臉,又拍了拍他的頭。這大手掌粗糙的很,弄得他歪頭咧嘴的。
“瘦了,高了,不是當年的小煤球了!今年剛滿十三吧?”
“嗯。”
丁禾清不開心的點頭,心想二叔人怎麼這樣,小煤球這綽號,早就沒人提了。
“拿著,這是長安的杏仁酥,好吃到忘不了,出去跟你的小朋友們吃了。”
丁禾清雙手接過小木盒,轉身後被二叔踢了屁股,然後就穿過人群出去了。
二叔果然說的沒錯,這杏仁酥真的好吃,在以後的日子裏真的不會忘記。
小朋友們聚成一團,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咧嘴笑個不停。
“老丁,你知道劍閣是什麼地方嗎?”
“劍閣?不知道。”
“你二叔在劍閣當大官,管理著上百號人,你不知道?”
“大田,你聽誰說的?”
“你二叔自己說的,就剛剛。”
……
問話之人名為徐吉田,身邊是他的妹妹徐小蘋,丁禾清與徐小蘋同歲,三個人是自小玩到大的夥伴。
杏仁酥的小木盒已光底,丁禾清舔了舔指尖的酥沫,眼神平移,剛好與徐小蘋的目光相對。猛然動身,探指尖,輕輕撩過徐小蘋的鼻尖,然後笑嘻嘻的傻樂著。
“青青!你……”
徐小蘋吼著丁禾清的小名,起身就要去抓住他。果不其然,再一次的讓他給逃脫了。
“你給我站住。”
見丁禾清抽身就跑,徐小蘋邊喊,邊在後麵追趕。
丁禾清口袋裏偷藏了兩塊杏仁酥,是給徐小蘋留的,不好意思在人前給,隻好將她引到院角落處。
“小蘋,給你。”
“啊。”
徐小蘋接過杏仁酥,遲愣在原地,臉頰湧起一股溫熱。沒等再說話,丁禾清像風一樣的跑來了。
秋末入夜早,丁禾清早早就入睡了。爺爺與二叔坐在土炕上,喝著酒,一直聊到了深夜。
“老爹,這次跟我走吧!我沒騙你,我真的在長安混下了。”
“我理解你的孝心,可我…已離不開這鄉土了。悠悠歲月,塵已入骨。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再改變了。”
丁初五短歎一口氣,舉杯一飲而盡,緊接著又開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