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正好，我命人將小榻搬到院子裏，懶洋洋的窩在裏麵曬太陽。
“小姐......”
屏兒俯身在我耳邊低語，我終於睜開眼，來了興致，“你確定，夫人去了那裏？”
“自然是，奴婢親眼看著夫人進去的。”屏兒滿臉篤定。
“哼~傻屏兒，你被發現了”我哼笑。
我原先不曾往這方麵想過，原來這位程小姐還是位“誌士”。隻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方的人了。
“啊？不可能！奴婢很小心的！”屏兒不敢置信的否認。
我抬手止住了她的辯解“行了，沒說怪你，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跟蹤平常人還可以，想要騙過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那不如去做夢來得實在。”揉了揉後頸，伸了個懶腰，“走吧，該去見見我們這位新夫人了。”
“是，小姐！”
程玉蝶住在離我爹書房最近的客房裏，按理說新夫人應該跟我爹住在一個院子裏，而不是住在客房，這也是我敢確定我爹跟她沒有男女之情的根據。
我爹不允許任何人住我娘的院子，包括我，隻在我小時候，偶爾抱著我進去認認東西，十幾年如一日，現在也是如此。
我推開門，程玉蝶正坐在院子裏繡著什麼，湊過去一看，是一隻鼻尖落雪，追著毛線團的雪白貓咪。素白纖細的手指捏著細細的繡花針，指尖泛著淡淡的粉，讓人忍不住想放在手裏把玩。
“夫人這雙手生的可真好。”我不由讚歎。
程玉蝶柔柔一笑，放下繡了一半的帕子，“小姐，”她將一隻玉手抬到我身前“能讓小姐誇一句也算是它的福分，隻是，玉蝶隻有手生的好嗎？”四目相對，她的眉苦惱似的簇起，一雙含情目似怨似嗔。
我握住那隻手，感歎道“自是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夫人整個人都生的極好。”
“小姐的甜言蜜語可要把玉蝶聽醉了”她將手從我掌心裏抽出來，撫在我的心口，食指輕輕點了點，“不過...小姐今日來玉蝶這裏，應該不是衝著誇玉蝶來的吧？”她笑著看我，眼睛狡黠的眨了眨。
心跳漏了一拍，拂開她的手，自顧自的坐下“自然，夫人這雙手生的極妙，能拿針，還能握槍，也不留繭子，不知道夫人是怎麼做到的？”我確實好奇，常年練槍的人手心虎口都會有老繭，這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是為什麼我一開始沒有將程玉蝶往那兩方勢力想的原因，無他，她的手太過細膩，毫無練槍的痕跡。
“是醋，從第一次握槍開始，每每訓練完我都會用醋搓泡，平日裏也是脂膏不斷，日日溫養。”程玉蝶在我對麵優雅落座，為我倒了杯茶後輕聲解釋。
“這麼說......你是承認，暗殺鬆井的人是你嘍。”我輕咂了口茶，輕晃著杯中淡黃色的液體。
程玉蝶看著我，但笑不語。
我懨懨的放下杯子，“你現在倒是一點也不掩飾了。”
程玉蝶抬手為自己倒了杯茶，重新拾起了桌上的繡活兒。
“你是哪一方？”我湊到她麵前。
程玉蝶將針放在繡棚上，指尖輕點了點我的鼻尖，粲然一笑“小姐自己猜。”
我幾乎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灌了幾口涼茶，劇烈跳動的心髒才漸漸平息下來。
夜間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那雙含笑的眸子就在腦海裏浮現。
用力錘了下被子，咬牙暗罵出聲“狐狸精！”
拍了拍滾燙的臉頰，“不爭氣的東西！”
最後是何時睡著的我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夢裏那雙含笑的眼和微涼柔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