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剪開蒼穹,刺骨的寒風仍在簌簌作響,吹落了枝丫上最後一片枯葉。

枯葉如同風中一隻蝴蝶,搖搖擺擺的飄落在地麵的積雪上,又被一陣寒風卷走。

昨夜和城驟然降溫,並降下暴風雪,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一對母女瑟縮在陰暗逼仄的角落裏,身上裹著一條破棉被。

棉被灰撲撲的,大團的棉絮掉在外麵,無論是被子還是棉絮,都已經肮髒的看不出本來顏色。

母親抱著小女孩,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和身後的白灰牆也差不多了。

小女孩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模樣,小臉凍的通紅,遍布皴裂的血絲。

她叫白露,姓白,恰好是白露那天出生,所以母親就給她取名為白露,好聽又好記。

小白露一直被母親抱在懷裏,因為有母親的體溫,看起來稍好一些。

母女倆是逃荒過來的,家鄉鬧旱災,莊稼顆粒無收,餓殍遍地。

眼看天氣越來越冷,為了爭取一條活路,母女倆跟著逃荒的隊伍來到和城。

本來是很多人一起來的,但大都或餓死、或病死在了半路上。

原本小白露和母親是跟著隊伍一起的,但母親不幸染上風寒,鄉民都害怕被傳染上,就遣母女倆離開了隊伍。

母女倆相依為命,母親的病也日益加重,她們好不容易來到了和城。但天公不作美,偏偏又遇上了寒潮和大雪天。

小白露遙望著天邊的曙光,不管怎麼說,她們又平安度過了一天,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她相信來了和城,總有辦法活下去。

小白露不禁露出純真的笑顏。

咕嚕嚕,小白露的肚子餓的作響。

她輕聲喚母親:“娘,天亮了。娘,娘……”

小白露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臉色也愈加擔憂,好在母親幽幽的睜開了眼睛。

她的眸子灰撲撲的,沒有絲毫的光彩,神情也明顯恍惚。

“唔。”母親應了一聲。

“娘,你怎麼樣?”

“我……我沒事。白露,你怎麼樣?”母親的聲音虛脫的可怕,卻還不忘記關心小白露。

小白露的眼睛一紅,鼻子酸澀,但忍住了眼淚。

“娘,你等一下,我去找些吃的來。”

一個路人見這對母女可憐,給她們丟了一個白麵饅頭。

小白露看到饅頭,頓時兩眼發光,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吃到過白麵饅頭了。

“娘!我們有饅頭吃了!”

小白露撿起饅頭,看著母親奄奄一息的樣子,忍不住心裏揪痛。

母親病重,需要補身體,小白露吞咽了一下口水,把饅頭都給了母親。

“娘,你快吃吧,吃了饅頭,你的身體就能好一些。”

“娘不餓,你吃吧。”

母親想要擺擺手,卻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可以找到吃的。”小白露把饅頭塞進母親手裏,就踏著積雪走開了。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過來,小白露冷的抱緊身子。身上破爛不堪的棉衣已經不能禦寒,她凍的渾身哆嗦,牙齒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