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帶我摘花花”相館搖著楊慎之的衣襟說道。
“好好好”楊慎之寵溺的抱著乖巧的小女兒,看著她肆意的拍打著庭院的梅花。
楊慎之是巴州刺史,被貶至此,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世,無人知曉他的秘密。
相館未曾見過爹爹出過家門一步,他隻是終日在院中吟詩。下人們送來一卷卷的公文,都被他放到了書房中,並不曾看過一眼。
家中事務一律交由家中兩位公子打理,每年節日,宮中的人便會交予楊慎之一張密函,可卻從無人見過那張密函。
包括他的妻子長寧公主。
這年除夕,皇帝將朝中侍衛李延寵從京城送來,名義上是楊慎之的侍衛,實則是作為質子來遏製奚族。
“一個質子與我們同住!以何禮待他?我哥哥真是好聰明的打算”長寧公主大怒道。
楊慎之瞥了一眼陳大總管,隻見那總管眉頭緊鎖,神情複雜。
楊慎之心想別說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就算是一條狗,也是皇狗!
妹妹算不得什麼東西!也隻是被貶的一個阿貓阿狗一般。
“夫人,切勿出此狂言”楊慎之跪著的手顫了一顫。
隨即對天行禮,說道“陛下皇恩浩蕩,此皇子乃天家恩賜,陛下知曉賤民一家為民忠良,特將此子交與賤民撫養,臣必不負厚望,將此子撫養成人。”
陳大總管的臉這才舒展起來,點了點頭便出門駕車朝京都走去。
楊慎之拂起衣袖擦了擦汗,“夫人呐,陛下既要你我收下這份大禮,你又何必頂撞了那陳總管。陛下心中還是不放心你我,將這質子送來,對於皇都隻有益處無害處。”
“為什麼,為什麼哥哥非要趕盡殺絕呢!殺掉了我母親,現在還要找借口監視你我!我本是女子,又怎會掀起波瀾呢”長寧公主哭著說道。
“你呼陛下為哥哥,殊不知你我在陛下心中那就是亂臣賊子啊”
長寧公主一向軟弱,自從其母韋後被殺,其姊妹無一善終。
當年安樂公主弑父,韋後隱瞞真相被揭開,朝廷內外惶恐不安。今日天下太平,留長寧公主一命已算陛下開恩。
李延寵小小年紀來到此處,雖說語言不通,卻十分聰慧,心中知曉楊慎之夫婦的對話,眼淚不自覺的掉落。
安樂公主見狀便將他擁入懷中,口中輕呼著他,
“孩子,既來之,我便不會苛待了你。我深知你的苦楚,你我又何嚐不是惺惺相惜,隻願你的到來能續我兒女的命,陛下必是不會取你性命的。”
兩人都落了淚,天下動蕩,何人又能獨善其身呢。
小小的相館並不理解,隻覺得是舅舅是親人,是護萬民的皇帝。
可李延寵理解,他本是主,卻為奴為婢。
這筆賬,勢必要與那狗皇帝算個清楚!
李延寵本就是草原上的雄鷹,如今虛與委蛇,不得不夾縫生存,逆境求生。
身在大唐心在原,隻盼有天能重回家園,創心中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