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冷入心肺。
程楚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白。她於寒冷中起身,哆哆嗦嗦的向遠處張望。
她向著前方一直走,走進了喧鬧沸騰的人群,人們見她來,沉默了一秒,隨後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
程楚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她什麼也聽不清,張嘴也隻能使嗓子震動,發出一聲聲嘶啞的“啊”。
難過隨著冷氣侵入肺腑,程楚更冷了。
她循著本能繼續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找到一絲火光。
那是一根白色蠟燭,擺在桌案上,桌案的後麵是一副黑色的棺木,程楚看著那縷火光,卻止步不前。
她在害怕。
怕什麼呢?
她並不清楚怕的是什麼,寒冷讓她的大腦無法轉動,她隻清楚一旦靠近那口棺木,她要尋找的“溫暖”就會消失。
一定有什麼比現在更冷的。
然而天不隨人願,有一隻無形的手攪弄風雲,她想躲避的棺木轉瞬就到了眼前。
寒風呼嘯,耳目清明。
一聲又一聲的“節哀”砸了下來,越砸越清醒。
程楚愈加冷了。
她顫抖的伸出手想去撫摸棺槨裏的程硯,可當她觸碰時,一陣冷風刮過,程硯隨風而散。
她追隨著程硯消失的身影跑去,冷意顫抖中,程楚仿佛看到了他的音容相貌。
她跑過去擁住了散落的光點,
擁住了最後的溫暖。
昨夜下了一場大雪,程楚打開門時入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寒冷隨著雪色一道前來。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早些,不過才十二月中旬,鵝毛大雪就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
她站在門口看雪,蔣宣白站在她身後,也看著雪。兄妹二人看著同一片雪,不知道是否想著同一個愛雪的人。
“阿楚,吃早餐了。”蔣宣白走近程楚,伸手撣掉她她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
我替你撣掉過往灰塵,期你過往明淨如雪,幹幹淨淨走向未來。
程楚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隻是路過蔣宣白時,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你想什麼呢?”程楚笑著把手放在蔣宣白肩膀上.
蔣宣白也笑,看向程楚:“我怕你沉溺過往,替你撣撣灰。”
他直視著程楚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生怕錯過了什麼。
蔣宣白說的直白,程楚收了笑,往餐廳走去,那句“他很喜歡雪。”隨風而來,傳進蔣宣白耳中。
桌上放著還沒有切的三明治,和兩杯牛奶。程楚拿著餐刀將三明治一分為二,放在盤中,拿著盤子和牛奶開始吃早餐。
昨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
正想著去學校的事,程楚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程楚拿起手機一看,手機屏幕標著張含的名字。
“阿楚,你今天來上學嗎?”
“來的,怎麼了嘛?”
“沒事沒事,就是來問問。”一般說沒事的一定都有事。
程楚對這通電話的來意並不好奇,隨意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這邊剛掛電話,蔣宣白就開口說道:“今天雪大,可以再休息一天,我給錢老師打電話。”
程楚搖頭拒絕:“已經休息很久了,再說有事做才不會去想悲傷的事。”
她說完咬了一口三明治,低頭嚼著,沒有看到蔣宣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或許她知道這束目光會過來,而特意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