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的遼西。
江白於抱著沈南初衝入王府大門。血浸透沈南初西子蒼蘭葉岫滾邊小氅。沾濕江白於的瑾瑜袍襟。大氅上的狐裘也濺上星點血跡。
江白於三步並兩步直奔偏殿後宅。迤邐穿廊一路惶急的喊:“蒼老,蒼老在哪?快去找蒼老來。告訴我爹娘他快死了。愣什麼?快去啊。”見世子動怒,一眾仆從如蟻穴潰散忙不迭去找蒼老,去稟告王爺王妃。
沈南初一行自商都南門出城,一路向西,經東直隸省、青浦省至遼西省內。其中經代、琅琊、隴西、北地、雁門、長沙、钜鹿、泗水、遼東、尹川、上黨十一郡。遼西地廣人稀,常有匪患出沒。見車馬不是本地常見規製,又見十丈打扮模樣不像遼西本地人。再者他們人丁有限,山匪認定是內地犯事逃逸至此。因此動了劫掠之心。卻不想十丈武功不凡。幾十個山匪圍攻居然打的難分高下。山匪拿不下十丈這個刺頭,轉頭命十幾人專攻車廂內的沈南初和老於。
江也成於幾日前收到隼的傳信,沈百川臨終托孤,為掩人耳目,他隻命兒子江白於帶人前往‘望天戟’接應,苦等幾日,見麵就是一場惡戰。沈南初一行在‘望天戟’外二裏地與山匪交手,一路打過來已是強弩之末。若非江白於接應,十丈首尾難顧,久戰必凶多吉少。
屋內敞亮陳設簡單,中間古幣繩紋菱龍牙四仙小方桌,一把八足圓凳,徑直臨窗繩紋卷書桌。後倚牆萬字門瓶欄圍多寶格。右側立擎蒼挽弓射天狼圖案浪邊屏風。其後臥榻之處,左豎回紋座插屏式穿衣鏡,右沐浴屏。繞屏後應是沐浴之地。
現下鶴發鬆姿老者坐凳撫脈、小童立其後。江也成、江白於、蘭舒寧三人圍榻臉上有擔憂之色。老者也不起身,右手捋下巴,才想起侍藥小童前日頑皮,趁他午憩刮了他留存數年的胡子。他發現後欲打小童:“小童卻道,您老留著那玩意兒,每次喝粥都應那句-無恥(齒)下流。”他摸摸下巴黃鶴色的胡茬,尷尬罷手。說:“風寒二氣,有陰陽之分,又相因為患。蓋風中無寒,即是和風。一夾寒邪,中人而病。故得與傷寒相類,亦得以傷寒名之。所以四時皆有風寒,而冬月為重也。傷寒中風,各有重輕,不在命名,而在見症。”說罷接過仆從上的茶,搖頭晃腦吹著浮沫。
旁邊幾人皆麵麵相覷。
江白於性子率直,挑著龍眼嗔色道:“蒼老,前兒我獵了頭熊,馬上入冬了。你看這熊皮褥子…”
蒼老的垂眼皮抖了下,再抬頭時不似剛才容色正經。嘻皮涎臉說道:“於兒真乃伯俞泣仗典範,老朽定不辜負這番心意。哎呀,有了熊皮褥子我這老骨頭就凍不著了。遼西這的冬天難熬哦。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