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菀第二次見到方賀。
隻是這一次,他躺在病床上,剛剛被推進太平間,食物中毒而亡。
“陸小姐,您和死者是什麼關係?”林菀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看向麵前的女人。
女人抬起一雙鳳眼,眼角含淚,抽噎道:“我們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林菀疑惑出聲,抬頭看向身旁站著的隊長。鄭柏弘沉默不語,隻是點頭示意林菀繼續。
“那死者中毒的經過,還請您詳細的向我們講述一遍。”
女人點點頭,“我們約好今晚一起吃飯,我還準備了一瓶他常喝的酒,特意做了他愛吃的菜。”
女人語氣悲傷,“本來都好好的,可突然他說是不太舒服,又吐了兩次,我原以為隻是喝多了,就讓他回臥室躺一會兒,誰知道竟然是食物中毒……”女人聲音哽咽,帶著哭腔繼續說:“等到我意識到不對勁,再打120……”
女人越說越傷心,後麵的話已經聽不清楚,俯身趴到病床上哭了起來。
林菀安慰了兩句,等她情緒平緩些,又問到:“您剛才說特意準備,您和死者經常這樣燭光晚餐嗎?”
“我們,我們前些時間吵了一架,今天才…才有儀式感了一些。”女人的回複斷斷續續,像是覺得不妥又立即補充道:“我們經常吵架的。每次和好後,我都會親自下廚,這樣會顯得更親密一些。”
“了解了。”林菀輕聲應著,麵前的女人因為不安,雙腳在地上無意識的向後收了收。
“陸小姐”,林菀站起身,“方先生死於食物中毒,我們還想再看看他最後吃的東西,您不介意吧?”
女人不動聲色的呼出一口氣,抬手擦擦臉上的淚水,“不介意啊,我帶你們去。”
女人的家位於津沽市金融街的核心地段,是附近數一數二的中高檔公寓樓。
九月的天氣炎熱未散,即使已經入夜,但空氣裏還是透著一股熱氣。
幾人走進公寓大廳,迎身而來的便是令人舒爽的清涼,伴隨入鼻的還有一股沁人的清香,林菀看看大廳富麗又講究的布置,忍不住讚歎道:“陸小姐的公寓真是好環境,連大廳都這麼講究。”
女人微笑示意,並未作答,帶著幾位警官上了樓。
女人的家不大,一室一廳的戶型,餐廳、廚房、客廳共用一個寬敞的空間,在裝修上用隔斷略作劃分;客廳左手邊一麵大大的落地推拉窗,推開是一個寬敞的陽台,俯身即見街上車水馬龍霓虹炫目。
鄭柏弘略略掃了一眼屋裏的陳設,直奔餐桌上的殘羹而去。
餐桌上擺著兩副碗筷和幾道吃剩的菜,還有半瓶紅酒和一隻酒杯,“陸小姐不喝酒嗎?”鄭柏弘向女人問道。
女人聞言答道:“我酒量不太好,一般很少喝。”
鄭柏弘拿起酒杯嗅了嗅,又聞了聞酒瓶,濃烈的酒精味道撲鼻而來,並沒有什麼異味,繼續說:“陸小姐,我們鑒識科的同事會將這些食物帶回去做進一步的鑒別,您沒有異議吧?”
“當然當然,我也希望你們查出方賀到底是吃錯什麼。”女人忙不迭回答。
鄭柏弘繼續在房間裏探查,洗碗池裏堆著尚未清洗的水杯鍋具,臥室裏床鋪微亂還沒來得及整理,陽台上擺著幾盆盆栽,其中一盆結著紅綠交替的西瓜樣子的小果實,一切都很正常。“陸小姐生活環境這麼好,薪資待遇一定也很好吧。”鄭柏弘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女人對麵。
沙發上的女人尷尬的笑了笑,“是領導比較賞識。”
鄭柏弘無視女人的表情,又問道:“陸小姐是做什麼工作的,公司是哪家?”
“是這樣,我在雅潤集團做品牌經理,不過最近剛剛離職了。”女人牽動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
鄭柏弘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客套的感謝了女人的配合,又叮囑她近期要保持電話暢通,隨後收隊離開了。
公寓樓下,鄭柏弘點燃一根香煙,深深吸了一口,“死者今晚吃過什麼喝過什麼,讓同事們回去,全部送去化驗吧。”
林菀轉頭吩咐後,又聽到隊長的聲音:“方賀是那個失蹤案裏方昕敏的父親吧?”
“是的。”林菀補充,“我記得,方賀的妻子,叫尤粼粼。”
鄭柏弘吐出最後一口煙圈,掐滅了煙蒂,說:“你跟我去找尤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