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幽州在幾場淅淅瀝瀝的春雨之後,終於天降暴雨,這是蹋頓和高順的兵馬都在期待的一場雨,似乎天遂人願,連老天都對雙方這樣沉悶無比的僵持看不下去了,索性來得徹底一點,結束了雙方無聊的遊戲!
大雨連下了整整三日,瓢潑如注,無數帳篷都被浸透,還好接近夏天,並不寒冷,山穀間水流成河,白檀山中的雨水在山穀中彙集,烏桓人甚至來不及拆除搭建的關樓,山穀中形成了一座水壩!
白檀山前的那一片開闊之地,到第三天的時候,已經形成了一條渾濁的河流,河水中漂著從上遊衝下來的草木樹枝,甚至還有一些動物屍體,泥沙翻滾,道路泥濘,烏桓人留了一些哨馬繼續監視,大軍在下雨時連夜撤離到了白檀山後麵!
雨勢漸小,但河水卻越來越大,甚至要蔓延到高順軍的大營邊上,漢軍似乎也看出了要穿越白檀無望,拔寨而起,全軍撤退!
白檀山西麓之下,蹋頓聽著哨馬的彙報,一聲冷笑:“高順啊高順,你雖然能征善戰、詭計多端,但終究還是無法與天鬥,蒼天在保佑著烏桓人的子民,到了明年,就是本王馬踏河北的時候!”
雖然如此,但蹋頓還是對高順抱著警惕之心,並未撤軍,而是將兵馬駐紮在了白檀西麓,天色即將放晴,就當在塞外放牧了,同時也防止高順殺個回馬槍!
道路泥濘,車馬難行,三日之後,高順的人馬才撤回了無終,在塞口安置兵馬把守,陰雨天結束,半月之後,高順的人馬撤回了冀州,烏桓人終於放鬆下來,但再也沒有那個大王或者將軍敢提出去騷擾一下高順的地盤,他們現在迫切需要將部落的人馬加強訓練,準備明年的戰爭!
往冀州撤退的兵馬一部分是幽州今年征募的新兵,另一部分則是高順帶來的人馬,還有一些是這一段時間滯留在無終的押糧士兵,真正的精銳全部分幾波進入了徐無山。
一場大雨洗淨了塞外的風沙,山中綠意正濃,鳥雀歡鳴,新開的道路上正行進著不見首尾的士兵,這裏的道路並不十分寬闊,但足夠人馬安全穿行,麴義和樂進已經先一步到達平崗,接應著後來的部曲!
高順和張頜等人進入平崗,麴義等人拜見,報告情形,平崗在一處山坳之中,出了平崗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綠草茵茵,也有一片一片的黃沙地,隻有極遠處才能看到山巒起伏,蹋頓的部眾還在白檀附近駐守,烏桓人果然沒有料到高順回城盧龍塞出兵!
田疇言道:“此去柳城,還需兩日路程,若盡以騎兵前往,也需一日一夜,盧龍塞出兵,意在出其不意,兵貴神速,還請主公早做定奪!”
高順點頭道:“今千裏襲人,若多帶輜重,若被烏桓人發現,則前功盡棄矣,某欲以輕兵兼程攻其不備,諸位意下如何?”
徐庶也同意高順的意見:“此戰勝在突襲,主公之言有理,恐還需田主簿再奔波一次!”
田疇抱拳道:“為州事奔走,為百姓勞累,乃在下之願耳,烏桓之患由來已久,縱公孫瓚亦不能盡除,今主公親自出征,屬下自當盡心竭力!”
高順笑道:“諸位皆是吾之臂膀,如此便有勞子泰了!”
高順看了看眾將,大家都躍躍欲試,顯然早就等不及要出兵了,尤其是張遼,雖然他現在已經十分沉穩,但這兩月一直在右北平練兵,就等著這次兵出大漠,好好發揮一番,更何況前幾日連高順都再次親自率領陷陣營殺了一陣,張遼就更想酣暢淋漓的大戰一番了!
司馬懿忽然言道:“蹋頓數萬兵馬在白檀,若攻擊柳城,定會發兵援助,兩下夾擊,反而不利,主公既要千裏奔襲,何不使剩餘之兵劫殺蹋頓兵馬,以除後患?”
龐統在一旁很不服氣:“主公不是已然派人聯絡了鮮卑軍,此時鮮卑兵馬也該殺到,其自會對付白檀山的烏桓人,何必如此麻煩?”他突然發現自己每次想到一個計策,剛要張嘴,就會被司馬懿先說了出來,這讓實在龐統憋悶得慌,總要找一個發泄點!
高順笑笑,他知道這二人智力不相上下,隻是反應有快慢而已,對龐統言道:“以我看來,士元方才恐怕也是想用仲達之計吧?”
龐統一愣,嘴巴張了一下,才不屑的撇撇嘴:“誰會和他一條計策?”
高順在不追問,大家也都知道這二人時常會鬥鬥嘴,倒也不以為意,高順言道:“仲達之言,不無道理,雖然樓蘭如今是烏桓單於,而蹋頓實為烏桓實力所在,蹋頓若敗,則烏桓不戰自亂,此等重要之人,還是要我們親自對付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