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雖然心頭也在發緊,但在付出親兵一死一傷的代價之後,還是堅持住了,他成功的激勵了士氣,那些士兵看他的眼神顯然都變了,方才的慌亂也逐漸變成了一往無前,這就足夠了!
袁紹的額頭上有細汗在冒出,他始終負手而立,沒有去擦一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輪弩箭攻擊,是不是需要再咬牙堅持一下,然而就在此時,麴義忽然改變了命令,井闌上的弓箭手停止了動作,這讓袁紹大大鬆了一口氣!
麴義調動的是擺列在井闌旁邊的投石車,雖然是第一次用投石車攻擊,但那些士兵並未將石塊搬到投石車上,而是每一輛車上都放了一個黑黢黢的瓦罐,但那些士兵的動作卻始終有些別扭!
“父親,那些瓦罐之中是木灰和石灰,小心!”袁尚如今已經是輕車熟路了,一看城外的士兵搬東西,便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攻擊方式,隻可惜的是,他雖然知道,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逢紀已經有了準備,他命士兵將身後的青羅傘蓋舉起來,擋在了袁紹的頭頂上,這還是袁紹自稱車騎將軍的時候弄的儀仗,卻從來都未用過,沒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袁紹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能擋住那些石灰,這個打傘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他光是站在這裏,周圍的親兵也無法給他遮擋灰塵,在城上要是弄個灰頭土臉,的確也不好看!
在袁紹準備好的時候,那些士兵其實也都暗自準備好了,大部分都像盾兵不動聲色的挪動腳步,一旦那些瓦罐升到空中,他們便毫不猶豫的躲到盾牌下麵,雖然瓦罐殺傷力不大,帶著頭盔不會造成傷害,但砸在身上的確也不好受!
麴義屏氣凝神,看著袁紹挺立的身軀,突然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突然覺得跟著高順這樣的主公,有時候也很解氣,袁紹強自鎮定,想要穩住軍心,但已經強弩之末,哪裏還能堅持太久?
但他已經等不及想象袁紹稍後的表情了,因為他真的在屏氣,有些堅持不住了,他猛地一揮手,那些操作投石車的士兵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將瓦罐發射了出去,比平時的動作還快了幾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有幾輛投石車的發射動作幾乎和麴義的動作一致!
瓦罐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緩慢的在空中翻轉著,卻沒有東西掉出來,因為灌口已經被油布或者其他的東西包住了,不過還是有湯湯水水灑了出來,仿佛一場細雨灑向了城牆!
袁尚嘴巴張了張,滿臉疑惑:“這是什麼?”那些瓦罐居然在漏水,裏麵就肯定不是石灰,難道用著幾十罐水就能澆城牆?真是荒唐,連袁尚都在暗自搖頭!
麴義終於長長出了口氣,雖然周圍還有一些難聞的味道,但總算將這些東西弄出去了,他心中的一個疙瘩也算平了,而在城上,士兵還在躲避,和盾兵靠攏,無論是什麼,那些瓦罐砸下來還是生疼的!
嘭!
第一個瓦罐摔落在城牆上,被士兵躲開了,一聲悶響,並未有煙塵冒起,而是水花四濺,裏麵還夾雜著其他的東西,黃燦燦的,卻是讓人惡心的顏色,一股惡臭頓時撲鼻而來!
跟前的士兵一愣,旋即發應過來,捂著鼻子就往旁邊走,與此同時,無數的瓦罐從空中降落,已經不給其他人反應和準備的時間了,遠處的士兵還都在躲避著落下瓦罐,有的用盾牌格擋!
嘭嘭……哢嚓……
隨著這樣連續的聲音,城頭上水花飛舞,黃白色的物體也在飛舞,令人作嘔的味道蔓延了整個城牆,趴在地上的士兵更是難堪,他們誰也想不到,這些瓦罐中裝的居然是便溺!
青羅傘蓋的確覆蓋麵很大,至少袁紹、袁尚和逢紀三人都藏在了底下,甚至還有兩名請用自己的長槍抵住了傘上沒有支架的地方,生怕瓦罐砸破了上麵的布,但這樣的布置能擋住石灰,卻擋不住瓦罐中的湯水!
青羅傘劇烈抖動,也不知道有多少個瓦罐掉在上麵,水流如注,從傘的四周留了下來,宛如大雨之中屋簷上的水柱,但雨水是亮晶晶的,而這些水柱卻是汙黃色!
而有一個瓦罐正好打在槍尖邊上,刺啦一聲便將傘蓋撤出一個大口子,瓦罐順著掉下來,砸在那個士兵的頭盔上,瓦罐碎裂,正好將裏麵的東西濺在周圍幾人的身上!
傘蓋之下本來還有一片清潔之地,但隨著這個瓦罐掉下來,頓時與周圍沒有了差別,袁尚瞪著眼,他各自稍矮,那些便溺有很多便灑到了自己的臉上、脖子上,惡臭熏鼻!
“啊……”袁尚一聲驚叫,從小到大,他何曾受過這增對待,讓別人把大小便弄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