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之下,仿佛出現了三朵黑雲,看似緩慢,卻瞬間便越過了護城河,急速向城牆墜落,那一片區域的士兵大驚,紛紛向四周逃去,這麼大的巨石從天而降,誰也不願意白白送死!
轟轟轟!
三道聲音先後響起,城上的士兵麵色巨變,他們分明感覺到了城牆都在抖動,雖然那三塊巨石都沒有落到城牆上,但威力奇大,兩塊砸中了城牆,出現一個深坑,最遠的一塊卻砸在垛牆上,石屑飛濺,周圍的士兵來不及躲避,被碎石擊傷了數十人!
袁尚的雙手緊握,手心中冷汗滲出,嘴唇微微發抖,逢紀的揪著自己的胡須怔住了,突然下巴一陣疼痛,居然將幾根胡須揪了下來,張南和焦觸大張著嘴巴,滿臉不敢置信!
這樣的威力,要是再靠近一點,誰能擋得住?又如何抵擋?他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突然覺得喉頭有些發幹!
逢紀突然覺得,冀州或許真的要易主了,沒想到高順軍中還有如此高人,硬弩已經令人聞風喪膽,又改良了如此威猛的投石車,要是有幾百架這種器械擺在城下,三輪攻擊,恐怕城上便空無一人了!
他想起當日自己嘲笑淳於瓊無能,居然擋不住田豐率領的並州預備役,如今看來,淳於瓊所言非虛,武安未等防守便敗退而走,實屬無奈之極!
護城河一般都在守軍的弓箭覆蓋範圍之內,這樣就算攻城的敵軍要想填平護城河,就必須先付出足夠多的傷亡,但是清河卻是天然形成,河道寬闊,水深數尺,河水湍急,要想將清河填平,實在太難,這是清河城最好的屏障!
如今並州軍並未填河,也不見架橋,僅僅用投石車和井闌,便讓城上的守軍手足無措,驚恐不安,不知如何防守,所幸這兩樣東西雖然厲害,但數量不多,而並州軍也無法過河,守軍的心態還算穩定!
一次試探之後,井闌上的硬弩再次發動,城上又是一陣騷動,惶恐不安,生怕那個黑黝黝洞口對準自己所在的位置!
麴義抬手指揮,雖然井闌和投石車的效果俱佳,震懾住了守軍,但他也不敢加快速度,因為硬弩的箭矢都是特製,並非量產,他在晉陽兵庫之中,親眼見過這種箭矢,不僅需要專人打造,且箭簇上的生鐵耗費也巨大,每一次發射,麴義都很心疼,所以破城之後第一件事,麴義便是分派人馬去搜集這些箭矢!
然而投石車就不同了,那些石塊又不用花錢,但投石車十分笨重,每一次發射都要耗費數人,尤其是那幾名操作的士兵,更是需要輪換,又要相互配合默契,才能將投石車的威力發揮至最大,麴義也不敢過分浪費!
這一次,每一輛投石車中都裝載著黑色的瓦罐,並非車後麵的那些巨石,城上的士兵雖然不明所以,但麴義知道,這些東西也是要耗費人力才能做成,雖然瓦罐不值錢,但一次性浪費這麼多,又要隨軍運送,也不容易!
瓦罐之中,裝滿了草木灰和石灰,這些東西以往都是守城之時才用得到,如今卻被主公用來攻城,的確令人匪夷所思,麴義當初聽聞,也一陣驚歎,沒想到主公不僅能部署大局,連這種小小的對戰之法也能如此心思巧妙,對高順的敬佩又加深了幾分!
幾十個黑色的瓦罐在半空中緩慢旋轉,飛向了城牆,瓦罐重量不如那些巨石,自然能飛得更遠,大多數都落想了城牆之上,城上的士兵紛紛奔走,相互躲避著,亂成一團!
張南大怒,上前踢到了幾個胡亂奔逃的士兵,大聲呼喝,這是瓦罐,並無多少重量,僅需將其挑開便是,或者用大盾擋住,何必如此逃竄,城上大亂,不是給敵軍攻城的機會?
張南大罵著,率先走到人群中,手中長槍對準了一個落下來的陶罐,手臂用力,就要將這陶罐挑飛!
嘭!一聲短促的響聲過後,隻見灰塵飛舞,亂糟糟的草灰鋪撒下來,張南大驚,他想不到這些瓦罐如此脆弱,而罐中又是草灰,根本來不及躲避,便被覆蓋其中,滿臉滿須、渾身上下變成了一個灰人,張南拍打著鎧甲,劇烈咳嗽!
與此同時,所有的瓦罐也落在城上,一時間整個清河城的西城之上灰塵漫天,不辨人影,劇烈的咳嗽聲和碰撞聲響成一片,麴義背負雙手,想象著灰塵中的情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