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聲音說明她現在怕極了。琨把抱著女孩兒手緊了緊說：“我送你一個名字，你就叫小桃子吧。”
女孩兒擦了一把眼淚，笑了，說： “這名字還挺好聽的，你怎麼想出來的？”
他說： “你迷路了，叫小迷不好聽，所以給你起作小桃子，什麼時候你找到家了，這個名字就不用了。”
她說： “你叫什麼名字，你的模樣不賴，但你怎麼這麼髒？”
他說： “我叫琨。”
他回頭指了指我容身的洞口，說： “他叫飛魚。”
小桃子嚇了一跳，沒想到牆裏麵竟藏著一個人。
我說： “我的名字也是他起的，騙走了我全部積蓄，你真走運。”
課打斷我說： “過去的事你如果全不記得了，沒關係，從現在開始發生的事情你不要忘了。”
小桃子說：你叫琨，他叫飛魚，你曾經騙過他。”
琨笑了，他這時候的笑容很少見。他問： “你確定你是從崖上下來玩的，對嗎？”
她說： “對，我當時腦袋想的就是好好玩和媽媽的話，所以現在記得了。”
他繼續說： “那你應該平常是和你媽媽生活在一起，對嗎？”
她想了想說： “我擔心玩得太晚，被媽媽罵，那你應該說得沒錯。”
琨回頭對我說： “飛魚，她能和媽媽生活在一起，還能跑出來玩，那我們翼靈在崖那邊至少是正常人。”
我說： “沒錯，雖然我們知道了這些對於我們來說沒什麼好處。”
琨說： “知道得多永遠比知道得少有好處。小桃子，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叫雪國，我和飛魚都是翼靈，因為長有翅膀，所以是雪國人的奴隸。這座井呢，是飛魚的家，我想從他這兒逃跑，結果被你砸中，翅膀也斷了，逃不出。現在，我們隨時都有可能被雪國人提出去，拆散，所以，我們，當然也包括你，很危險。”
小桃子說： “嗯，我有點糊塗。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是嗎？”
他說： “不是，本來我飛得也很吃力，正在猶豫是不是要飛走。”
小桃子說： “那就好了，反正你的翅膀斷了，我的翅膀也斷了，我們扯平了。”
他說： “你說得對，我們倆誰也不欠誰的。”
小桃子說： “那，琨，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如果我們硬來，上去以後，和雪國人拚命，然後想辦法藏起來，再逃到你家那邊去，這樣幾乎等於自殺，我們誰也活不了，結局就是身上插滿了弩箭，被扔進冰海喂魚。所以我們隻有一個辦法，等到輪井的時候，你藏起來，我和飛魚上去之後，再想辦法回來接你，這兒的雪梨還能夠你吃二十幾天。在你吃光這些雪梨之前，我肯定會回來。”
我瞪著琨看，這是我聽過的最令人氣憤的大話。
小桃子竟興高采烈地說： “好，我相信你。我等你來接我吧。”
她試著從蕭朗懷裏站起來，翅膀的疼痛讓她不停地發出悅耳的哎喲聲，大蟲爬過來，把自己的甲殼貼在小桃子的小腿上，奇怪的是，小桃子一點不怕它，還笑著問： “你叫什麼名字呢，你的名字也是琨起的嗎？”
大蟲蹭得越發殷勤，被琨一掌打到牆上，他拿起一個雪梨遞給小桃子說： “餓壞了吧。”
小桃子接過來，卻沒有吃，說： “這東西看著好眼熟，可是我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之後的幾天，琨有些奇怪，一會兒口若懸河，一會兒沉默寡言。
每當他講起離奇的故事，小桃子便安靜地聽，不像我喜歡問各種各樣的問題，她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笑一笑，說：“然後呢？”
琨便住了嘴，忘了之後該講些什麼，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