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張國安頓好,高瑾返過來找院長,問:
“他失明了嗎?”高瑾還是不太相信。繼續說:“我們到省醫那裏治療,打了激光。”她把他們這段時間到省醫的經曆大概敘述一遍。
院長聽完對高瑾說:“我們這裏也可以打激光。你們要麼去重慶治療,要麼在這兒辦住院。我給他動手術,先把眼壓降下來,再治青光眼,右眼看能不能治好,萬一不行,隻能保眼球了。”
“好好,我們辦住院。”高瑾說。
辦好了住院,張國因塞了止痛藥不疼了,現在睡著了。
高瑾回家拿住院用的東西,在空無一人的家裏,她想到這段時間的奔波,想到張國的眼睛失明,她倒在床上放聲痛哭著,把所有的傷痛和勞淚哭出來。
再返回醫院,張國仍然熟睡著,中午張國什麼也不吃,隻是昏沉沉地睡。
傍晚,高瑾把搖醒,問他要吃什麼。他還是搖頭,什麼也不吃。
高瑾在街口買了幾個包子,心想萬一他醒了餓了就給他吃。直到晚上十點多鍾,張國才醒來。
高瑾用微波爐烤了兩個包子給他吃了,然後,他點了一支煙抽著。靠在病床上,高瑾看著他眼睛裏流下了淚。
本來高瑾就愛哭,這下,也把高瑾弄哭了。
第二天,昨天那個護士拿來了一種吃的藥和一種眼藥水給他們,說是降眼壓的,如果眼睛痛了,便吃一顆。這藥隻能吃一次,如果再痛就拿昨天塞肛門的那個藥塞。
眼藥水每次滴2-3滴,院長讓轉告他們,周六做手術。降眼壓和青光眼一起做。
糖尿病視網膜病變簡稱糖網,這個病的下滑速度非常驚人。從一月份張國被查出有糖網後,到現在的十一月初。
從剛開始看什麼都清晰,到後來的模糊,再到青光眼。其實到青光眼離失明也不遠了,但無知的高瑾和張國還在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地等待。
青光眼會讓眼壓升高,而眼壓升高後眼睛便會痛,而每一次的疼痛都是不定時的。
有時是半夜一兩點,有時是半夜三四點,有時是淩晨六七點。
每一次張國的疼痛都會把高瑾吵醒,而每一次高瑾聽到張國發出聲音第一反應便是下床給他找降血壓的藥。
有時,甚至張國啊啊的聲音出來,她便會下床,結果是張國打噴嚏。
這種日子的結束是鄧院長給張國做手術後才停止的。
那天,張國進手術室後高瑾一個人在手術室外等著。大概三四個小時後,張國出來了。
他不像其他病人是睡在床上的,他是站在那兒,由一個護士扶著。
他的右眼蒙上了一層白色紗布,紗布用一條白布纏著繞著他頭圍一圈。
這段時間他瘦多了,被病魔折磨得瘦了。
高瑾扶著他從手術室出來去坐電梯上眼科病房,走在市一醫的眼科走廊上。
高瑾看著蒙住紗布的張國,心想:從此,他的右眼失明了,他不能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