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安能尚在?”
“王上須知,天子受難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而是曆曆在目!”
“就在不久前。”
嬴駟眼底透著精光,提醒他道:
“當年,申後之父申侯勾結犬戎攻破鎬京。幽王點起烽火求援,眾諸侯因以前被烽火所戲而不加理會。”
“幽王被殺,鎬京不存。”
“後來,平王繼位,外有犬戎虎視眈眈,內則鎬京成為齏粉。”
“隻好東遷。”
“平王遍求諸侯,沒一人相幫。”
“唯有我祖襄公出手援助,護著平王一路東行,這才有了如今雒邑王都。”
“如今,我大秦再一次預料到了對於王上您可能的威脅,便想再次出手相助。”
“這本是一番好意。”
“望王上居安思危,切莫忘了幽王之難。”
“不然,若是再來這麼一次,”嬴駟環視四周,看著這雖然雕龍畫棟,卻早已破敗的大殿,略帶惋惜說道:“恐怕,王上您到時候就保不住這雒邑了。”
說到這,嬴駟目光灼灼盯著他,緩緩朝他行了一禮:“臣肺腑之言,一片公心,還望王上三思!”
聽到這話,姬扁身子猛地一怔。
現在姬扁哪裏還聽不出嬴駟的意思。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要護衛天子,信誓旦旦說要保護王都。
可他語氣中,全都是威脅意味!
嬴駟的意思很簡單:
聽話,你的安全還有保證。
王位還是你的,你還可以當你那名義上的天子。
不聽話,那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不敢保證會不會也來一次幽王的事件,會不會有人也攻破你的雒邑。
做另一個被殺的天子!
嬴駟的話聲聲入耳,讓姬扁一時間五味雜陳。
憤怒、憋屈、無助、不甘…
等等負麵情緒在這一刻統統湧入了姬扁的心裏。
【秦贏,你這養馬的家奴,竟然敢欺予!】
姬扁心中大罵不止。
可是,雖然心有不甘,恨不得當場和他翻臉,姬扁卻根本不能這麼做。
也根本就做不到。
周室早已不複當年,不要說疆域,就連士卒也不夠多。
與列國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別說對抗秦國這樣的龐然大物了,就連魯宋那樣的小國,恐怕都夠嗆。
可是,姬扁仍然不甘心。
不甘心這大周的天子,成為他人掌中玩物。
滿目哀傷,姬扁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殿內諸臣,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想要尋求他們的幫助。
幫自己仗義執言,駁斥嬴駟。
卻發現無一人敢和自己對視。
目光所及之處,紛紛羞愧低下了頭。
無一人敢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就連自己的王弟,欽命的伊尹姬無命,也惶恐躲開了自己求助的目光。
把頭轉向一邊。
見到這一幕,姬扁徹底死心了。
形勢比人強呐!
由不得自己不妥協,由不得自己奮起反抗。
一種挫敗的無力感席卷全身,姬扁無力癱倒在地。
“愛卿啊,”姬扁無奈,和嬴駟打起了商量:“秦王的建議確實很有道理,可是現在楚趙的軍隊畢竟還沒打過來。”
“要不…要不先等等,等戰事真起來了,再去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