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帶著點義氣。

典型的少年心性。

打量完嬴駟,龐涓撫了下稀疏的胡須,將目光移到棋盤上。

“不知方才棋局,先生執黑,還是執白?”

仔細研究一番後,龐涓笑吟吟盯著嬴駟問道。

“犀首執白,在下執黑。”嬴駟似乎還是心有餘悸,說話時不忘往外瞄了一眼。

臉上笑意更濃,龐涓沒了方才教訓公孫衍時的跋扈,更像是一個鄰家友人。

笑嗬嗬說道:

“看得出,先生雖然年幼,棋藝卻很是精湛。”

“且極善進攻!”

“這般精湛的棋藝,非常人所能教導。”

稱讚一句,龐涓眼中帶著好奇,問他:“先生之師定然非同一般,不知師從何人?”

“家師籍籍無名,說出來上將軍也不一定知道。”

“上將軍恕罪。”

虛虛實實,誘敵深入。

上將軍,你兵法用的還真是嫻熟呀!

嬴駟不鹹不淡回了句,繼續藏拙,根本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不願說,那麼是這其中有什麼不便,他有意隱瞞。

要麼是像師尊那樣的隱士,世外高人,不願被人提及。

會是哪一種呢?

兩眼一眯,龐涓興趣更濃。

“籍籍無名之輩不會教導出你這般學生,先生不說,難道是有什麼顧慮不成?”

“還是說,”嘴角勾起,龐涓臉上帶著譏諷:“真如先生所說,貴師真的隻是個無名之輩。膽小怕事,連姓名都害怕被人提及?”

龐涓呐龐涓,為了探清你是真不擇手段呀!

剛才演戲也就算了,現在又用上了欲擒故縱。

你真的夠了!

不過,龐涓既然出招,接著就是。

臉上浮現出幾分怒意,嬴駟開口反駁,大聲為自己那個並不存在的師傅辯解:“家師可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隻是…”似乎想到了什麼臨行交代,嬴駟說話變得吞吐起來:“先生隻是喜歡清靜,不願被人打擾而已。”

原來是個隱士。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龐涓心裏樂開了花。

“堂堂正正之人,為何不敢說出姓名?我卻不信!”

龐涓繼續言語相譏。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如你所願。

有本事,你去一千多年後的大宋查去呀!

咬咬牙,嬴駟糾結一陣之後,說出了一個名字。

“家師:張載。”

眉頭一皺,龐涓細細在心中思索起來。

可是想了一圈之後,也沒想出來這人是誰。

沒聽過,確實沒聽過這個張載。

“不知先生恩師是何學派?”有些納悶,龐涓疑惑開口。

“儒家。”不假思索,嬴駟脫口而出,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想要自證清白的急迫。

“儒家…”小聲嘀咕一聲,龐涓心裏更納悶了。

沒聽過儒家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呀!

難道…還真是個不出世的隱士?

似乎在為他解惑,嬴駟解釋道:“方才在下所說,就是先生當年所授。”

提起這事,龐涓登時回想起了門口聽到的那番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此言,當真振聾發聵!

隱士,定然是個像鬼穀先生那樣曠世之才般的隱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