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早在嘉絨待了兩個月,安頓完玉華的每一個“家人”,這邊再有一個月就到了大夷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過年。那天所有的皇室成員都要出麵參與祭祀,以保證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當然她這個“嫁”出去的皇女也需要回去。算算日子,扶綏她們也該出發了,那自己這邊也需要加快進程,趕在扶綏前麵,以免露餡。事不宜遲,加上也就薑早和楚陽兩個人,倒是沒拖太久就上路了。
她們趕到都城時,正巧與扶綏的車隊碰麵,薑早心中大喜,若是扶綏在,那麼一切要簡單的多。扶綏是她的貼身婢女,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最重要的是母妃在挑選扶綏時打聽到扶綏沒有親人,沒有親人意味著沒有軟肋,這樣不管什麼時候沒有人能脅迫扶綏,除非是她自己,那麼殺掉一點都不可惜。皇室考慮一向無情,但是不能不說很周全。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在薑早的眼裏扶綏怎麼都不會背叛自己,所以假冒公主這件事薑早很放心讓她來做,扶綏太了解自己,那麼偽裝自己也不會太難。
寬大的馬車在路上緩緩行駛,車裏身著華服的少女,以白紗掩麵,打著哈欠,手托著腦袋,將要入眠。眼前突然一黑,待睜開眼時,已經被人捂住了嘴,少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大的眼睛紅了起來,似要哭泣。可看清楚來人熟悉的麵容後,少女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手上的手才敢鬆開她來。
薑早手指在嘴上比了個噓,小聲開口道:“扶綏,好久不見,可還好。”
叫扶綏的少女慌忙跪下,眼裏噙著淚:“托殿下您的福,扶綏一切都好,隻是殿下您瘦了。”眼淚抑製不住的往下掉,自家殿下從小沒離開過自己,衣食住行也是十幾個伺候著長大的,這出去一遭黑了又瘦了,可真讓人心疼。
薑早向來看不得扶綏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隻不過她也是為自己哭,也不能指責,隻能想辦法轉話題:“扶綏,她是楚陽,等會回公主府,你可要好好的招待。”
“是。”扶綏停止抽噎,開始打量起楚陽。
楚陽朝扶綏點頭示意後,便偏過頭去,任由她打量自己。
氣氛有點微妙
薑早咳了兩下,說:“扶綏,一會我回宮拜見皇兄,你帶楚陽回公主府。”
“我不與你同去嗎?”楚陽偏了偏頭問道。
“是殿下。”扶綏撇了撇嘴說道
“扶綏,不可無理。”說罷,薑早偏頭對楚陽講,“皇兄身邊有隻叫念之的妖,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據說和你不差上下,我怕你去會被他察覺到,所以你還是跟著扶綏先回去在說。”
楚陽倒是沒有異議,反正在哪都是待著,最好是沒需要她的地方。
三人計劃好以後便找了間客棧,借著車隊休整的由頭分開了。
大夷的宮牆不是朱紅的,先祖們說朱紅似血,不大吉利,也可能是他們手上濺的血太多太厚,深夜不得安寢,所以才說紅色不吉利。一塊塊青石砌成的宮牆,遠遠望去看不到盡頭,宮門開著,可向裏看,可能太深太冷,薑早看不清楚。身邊的人一個個朝她跪拜,叫道,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她置若罔聞,麻木的向前走著;這一次,她倒要看看她的皇兄還能如何。
另一邊,楚陽跟著扶綏來到了公主府,說是公主府卻沒有半分公主府的氣派,院子沒多大,據說本是沒有的,後來是大臣諫言,長公主已嫁過,多少不應在住宮中,這才分下來一個公主府。從這就可以看出公主的日子並不大好過。倆人才安頓下來,便有人來叩門,來人遞上一食盒說是舊人轉交,楚陽並未當回事,扶綏也隻當是給公主的,畢竟一個妖一個丫鬟哪裏來的舊人。
扶綏打開食盒:“呀!是紅豆當歸糕,這麼難吃的東西也不知道誰送的。”
榻上本來躺著的人兒,突然彈了起來:“什麼?”
“啊?”扶綏被這一驚,也愣住了。
楚陽拿起一塊糕,塞進嘴裏,記憶如潮水般襲來,應國人離家久歸回來,家人朋友會為遊子準備這麼一塊糕,告訴離家的孩子,下一次一定要早些回家,家人在盼望。而千年之後的夷沒有這個習俗,想到這裏,楚陽奪門而出,她一定要問清楚,是誰在盼望她回來。可是門口的大街上,人來人往,那個小廝早沒有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