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皇城外千百裏的遠山別院。
勄娜望著如今仍是不願同她說些什麼的沈泠鶴,默默低下頭,用膳。
他好不容易才從閻王殿中將命撿了回來,可自從那位再未踏足過浮雲宮起,他便每日每日的消沉下去,直至一道聖旨,送太上皇和皇太妃來這別院修養,從此,人間又添心死人。
外麵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一位宮人形色匆忙的走了進來,“啟稟太上皇,皇太妃,皇城傳來了消息,陛下不日將會同開元的白司公子舉行大典,還有......丞相裴大人。”
哐啷一聲——
沈泠鶴手中的雙箸掉到了地上......
屋裏的下人跪了一地。
隻是片刻失神後,他卻是親自彎下腰去,將那掉落的物什撿了起來。
“嗯,退下吧。”
午膳,如同往日一般,安安靜靜的用完,他便又是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勄娜將那傳旨的宮人喚了回來,問道:“陛下可還有說什麼?”
“回娘娘話,陛下並未有其他的旨意。”
什麼都沒有,連隻字片語都不願給他......
甚至連勄娜有時都覺得,雲瑤決絕的可怕......
......
大典當日,嘉宣城熱鬧非凡,皇宮中處處都透著喜氣。
沈泠鶴坐在高堂之上,接受著新人跪拜,賜封......
他隻能這樣,眼見著她納新娶君,眼見著她與他越來越遠,是啊,本都是他這些年的一廂情願罷了。
年長八歲的鴻溝,意味著他永遠都入不得她眼,年長者的愛慕,理應克製才對吧......
可為什麼,看著她愛人在旁,他好像難過的快要死去了一般......
大典進行到一半,他便再是強裝不下去,匆匆離去......
“主子?”
赤水蹙著眉看著自家主子步態淩亂,像是逃一般離開了大殿,終是不放心的跟了出去。
......
君生我已老,我生君未生......
強求不了......強求不了......
尋了個無人的宮殿,裏麵已然是雜草叢生,沈泠鶴已然顧不了那麼多,跌跌撞撞的走了進去,關上門,本就是勉力強撐的身子,早已是到了極限,再是無力般的靠著門深深喘息,漸漸滑落。
手臂將已是瘦弱不堪的身子環抱著,他埋著頭,似哭似笑,“瑤兒......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撐不下去了......”
......
朦朧間,他似乎是聽到周遭有些響動,再抬眼的時候,便瞧見本應該在大殿的人,竟是站在了他的身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雲瑤隻覺得這一世遇到的這些事,能不能再扯一點。
她不過是喝多了去如廁,竟然在自己的皇宮裏,被暗算了......
勄娜,赤水......還真是......不要命了......
她本想洗心革麵,做個專情的帝王,流芳百世,結果倒好,一個個都這麼主動積極的送上門來,真是......豔福不淺啊......
雲瑤被氣笑了,幹脆在這尋了個幹淨點的椅子坐了下來,一把將沈泠鶴拉進了懷裏,這人現在真是弱的不像話......
忽而,雲瑤眉宇間還是多了幾分擔憂。
唇被人略帶迫切的吻了上來,雲瑤連忙將人按了下去,“沈泠鶴,你不要命了?”
“瑤兒......是嫌我年老色衰,不願碰我嗎?”
雲瑤眯起眼,看了看眼前這人,隻是打量了半天,都沒將這人和年老色衰扯上半點關係來。
這人生的本就是一副雌雄莫辯的長相,泫然欲泣的時候,眉宇間的英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打眼一看,還以為是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許是被心上人一直望著,沈泠鶴隻覺得一顆心懸而又懸的猛跳著,垂下眉宇,不敢對視。
“陛下還是恨了我......可......”
像是急切的想要解釋什麼,他終於是鼓足勇氣離她更近了些,身子在微微發燙,叫囂著無盡的渴望,“雲驍沒死,我不要什麼名分......隻要能留在你身邊就好,這樣......也不可以嗎?”
他可以什麼都不要,隻求留下來,別再將他推給別人就好......這樣,也不可以嗎?
他壓製著自己的本能,忤逆了占有的天性,隻求留在她身邊,明知不被愛,可隻要留在她身邊,他才能告訴自己,要活下去......
“你說什麼!?哥哥沒死?他在哪?!”
沈泠鶴自嘲的笑了笑,卻還是越發的靠近雲瑤,“你要了我......我放他回嘉宣......”
氣息交融,綺麗婉轉。
送上門的美人,還不需要她負責,嗬......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