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風,要沒有雪,要記得那天去把我的媽媽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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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小寒深夜,某個姑娘瑟縮著脖子走在村落背麵的田埂上,她已經凍得嘴邊白氣都快沒了。但是這裏白天剛下過大雪,齊腳脖深的雪讓她實在無法加快步伐。
殊不知身後正有一個人悄無聲息跟著她。
“……話說,許哥,這到底是哪啊?”一個牙關打顫的年輕男聲哆哆嗦嗦從田埂前方的樹幹後傳出來。
姑娘聽見樹後的動靜,本能地停住腳步,她青白的臉色已經凍僵住了,好奇又帶著不安地盯住眼前的大榕樹。
“你許哥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叫什麼係統來著?我也忘了。這踏馬別等鬼出來了,我得先凍死在這……”
樹幹後麵,兩個年輕男子蜷縮著,手伸進對方的衣服裏抱團取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踏著細雪的,悄然而至的腳步聲。
“m的……不是說樹底下溫度要比別的地方高十來度嗎?”
另一個附和道:“沒感覺到,反正這樹上砸下來的雪我是一塊沒少挨。”
夏容把屁頭挪了挪,想要往上方沒有樹枝的地方去一去,冷不防他和許揚的視線裏,霎然同時出現一張青白毫無血色的臉,那張臉正詫異而驚恐地直勾勾盯著他們。
“啊啊——!!”
“啊啊啊啊——!!!”
雙方不約而同一起慘叫,尖銳的聲音驚起樹上一隻不知什麼品種的鳥,“哇”地拍翅從樹枝上掠起。
倒是姑娘先冷靜下來,白著臉滿懷戒備地衝他們喊:“你們什麼人?!”
“——啊啊啊我們是!我們是人!”
姑娘麵露狐疑盯住他們。
彼時空氣中的粒子忽然自發振動,像某種生物在他們耳邊的低語:
【“檢索到全部外來者已進入第一世界,程序啟動成功。”】
“……這是,什麼聲音?!”夏容驚慌中抓緊許揚的手臂。
他們不安地看了姑娘一眼,卻發現她好像並沒有聽見這個聲音。
許揚不爭氣地看了夏容一眼,見這姑娘蠻正常的樣子,他沒有顧那道聲音,扶著樹幹站起身:“……小姐你好,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借著反射的雪光,許揚和夏容看清了這個姑娘的著裝。這是一身七八十年代的服飾,綠棉襖紅圍巾,下身是一件用毛皮加厚,遮蓋到腳脖的裙子,頭發梳成向一邊瞥的麻花辮。
臉生得很端莊秀氣,起碼有村花的水平,但膚色卻瘮人的白。
忽然,他們同時注意到,姑娘的身後不遠處,也有著一張幾乎同樣蒼白的臉。
跟著姑娘的那個人寒著臉靜立在雪原中,穿著大衣的身體有些瘦削,但卻也高挑。五官非常標致,麵無表情像端站在寒風中的白瓷,有種不似活人的美感。
風吹起那人額前的碎發,露出正在注視他們的眼眸。
一瞬間夏容和許揚被驚到,呼吸都停滯了。
姑娘沒有發現夏容許揚神情的變化,她也謙遜得很,對有人稱呼她小姐表示出很意外,連忙擺擺手:“叫我姑娘就行了,我就一窮人家,用不得這稱呼。”
說完她卻看見兩人的呆若木雞沒有回應,於是也回頭看向那個人。
兩道沒有任何溫度目光的觸碰。
不同的是,一個是沒有生命溫度,另一個是沒有情緒溫度。
然而,一張能把兩個男人嚇到的臉,在這位姑娘眼裏似乎卻沒有什麼不同,頂多隻是看起來更虛了些。
她連猶豫都不怎麼帶一下,看見那個人隻停頓片刻就直接問道:
“你怎麼這麼虛?”
“……”
荊瀾在這個世界裏睜眼沒多久,剛清醒就被女鬼問候身子,原本就麵無表情蒼白的臉已經開始冷到泛青。
除了女鬼,其他人都能看出這位冷漠的帥哥現在心情非常不美妙。
雖然目前這人的臉很凍人,但是依然磨滅不了夏容這個顏控心裏的帥哥濾鏡,他直接跨越姑娘伸手朝那帥哥招手打了個招呼:“哈嘍?”
帥哥是個懨懶的活人,隻輕輕點了下頭。
隨即姑娘說話:“嗯……這裏是織嵐村。你們是外地人吧,怎麼就在晚上迷路了?這會兒太冷了,我看你們呆jio得很,實在不行的話,先去我家避避風吧。”
呆jio得很的許揚和夏容:……
許揚一邊感歎這姑娘心善一邊感歎她膽大,半夜出門,還敢隨便把路邊撿到的兩個不人不鬼的小子帶回家。
但是怎麼感覺她對這一套流程這麼熟呢。
這時夏容也借著許揚的手站起來了,姑娘見狀便回頭帶路往家走,兩個人在姑娘身後四五米遠的地方跟著。
荊瀾走在最後,盡管夏容時不時掉轉頭去看他,他依然沒有回應,也不曾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