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陽進去之後，李靈韻拿出手機發了消息，隨後在前麵的路燈下離他不到十米的位置，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過來。
他這次拉下了黑色的口罩，一開口就是讓人舒適的雄渾有力的嗓音，“好久不見，李靈韻。”
“好久不見，唐卿雲。”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周進有消息了，我在這裏見到一次，不過他消失地太快沒能找到確切的消息。”
唐卿雲不知道為什麼會來找李靈韻，既然周進的目的是自己，那李靈韻完全不用被牽扯進來。
可是有一種直覺，有一種想見他的直覺，不見就心思沉靜不下來。
“那你要小心，既然他能跟到這兒來，看來目的很明確。”
李靈韻還是頭一次這樣近地、這樣直直地與他對視，麵貌如此清晰。
連那張滿是愁緒的臉上的每個細微的變化都能盡收眼底。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我總覺得他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好像……”
好像自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目標，他是不是跟著自己來的，現在唐卿雲心裏對之前的判斷已經有了不確定性。
隻是他還沒能找到那個突破口。
“好。”唐卿雲取下了臂彎掛著的圍巾，給了李靈韻。
動作輕柔地李靈韻都感受不到力度，隻有擁附的暖意，還有一股恬淡的香氣。
李靈韻偷偷垂下脖子，低聲說了句謝謝。
聲音太小，唐卿雲沒聽清，“什麼？”
李靈韻抬起頭，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蛋兒正對著唐卿雲，話語含蓄得不得了，“我說……謝謝你。”
這次聽清了，唐卿雲倒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地別過了頭，“小、小事情，你穿太少了，天氣這麼冷，到時候感冒了。”
唐卿雲注意到李靈韻今天穿得有些整潔幹淨，頭發是剛洗的，衣服也是剛換的，還有，他看起來在這裏站了有一會兒了。
不像是專程等自己的，倒像是有什麼重要的聚會。
“你今天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嗯。”李靈韻指了指裏麵，“我室友過生日，等會出來我們就去聚聚。”
“等會兒記得早點回去，夜裏會降溫。”
……李靈韻覺得這人今天挺奇怪，又是送圍巾，又是遞關心的，不似之前那樣顯得冷漠疏遠，“好，你也是。”
“那我先走了。”唐卿雲沒有立刻走，似乎在等著李靈韻回應。
“嗯，再見。”
李靈韻說完之後，唐卿雲點點頭，然後順著來時的路一直走到路燈下。
光線傾注而下，唐卿雲的高大身軀，在燈光下顯示出威嚴肅穆的神秘感，像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死神降臨人間，在嘈雜聲中回歸寂靜之地。
李靈韻被畫麵吸引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看著那個背影久久不能出神。
他以前從來沒有對別人有過這樣的舉動，唐卿雲剛才對自己的噓寒問暖，讓他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哎，裏麵那個，你兒子要被拐走了啊。”
說話的是一中年婦女，她在這門口站了十分鍾，屋裏的男人卻沒讓她進。
男人搬來桌椅，四個空瓶子邊又擺了兩瓶酒，就堵在這兒了。
這不，十五歲的兒子放學回來，一把逮住了，本以為男人多少會說她兩句，沒想到……
“這小崽子回來了。”他忙吞了嘴裏的下酒好菜，咪瞅了一眼那個麵色蒼白的孩子，“喲，臉兒又白了，來來，陪你爹喝兩杯，指定紅潤兒。
中年女人把酒鬼男人麵前的一碟花生米，桌子一拍移去桌子另一邊，“您這臉不僅紅，這嘴也是越喝越臭，說不出一句人話來，你兒子生病也不管，要是有個好歹，我看你怎麼交代。”
“交代？”男人一下從凳子上竄起，指著小孩兒就是一口苦水吐了出來，“我怎麼管，他娘生病沒錢，你也沒拿一個子兒，一天就知道瘋，已經夠煩了，還能供這小崽子上學，就是管得最寬的了，我怎麼沒交代了！況且那麼大個人兒，要我怎麼管？”
“嘿，你個沒良心的，你這樣兒的能有人來看看就不錯了，還要別人給的什麼東西，可是要點兒臉。”
孩子在旁邊，不好一點兒麵子都給他拉下來了，男人沒再多說，她正好收住。
她蹲下身，手一抬，桌子讓出一條道兒，男人也順勢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