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回到東家,一身疲憊,趕緊喚來小綠詢問大小姐在哪兒。下人們見到夫人從外麵趕來,趕緊沏出新茶給夫人,好一會兒緩過神來。
所以,柳大商人不是個老頭,竟是個年輕人,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傳出的消息,說人家要在這裏養老。
不能怪這吳氏這般生氣,怪也就怪那傳消息的人,或是怪吳氏眼光太好,瞧準這柳真柳大商人不是個凡人,倒也真不是,就是個有錢的敗家子罷了。
原來,吳氏得知他就是柳大商人,心裏很是歡喜,便將自己想要女兒嫁給他的想法說了,他也欣然同意,不過有個條件就是,結婚三日後,她女兒得和他一起去浪跡天涯。
說什麼柳府五成財富留給親家母,這活脫脫是讓她賣女兒,這買賣誰愛搶誰搶,浪跡天涯,什麼浪跡天涯,一看就是個匪盜,把結親當成這做派,啊呸,還不讓女兒回家,什麼東西。
“回夫人,小姐在後堂整理花草。”小綠一人跑來回吳氏的問話。
東家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大夫人吳氏所生,名喚東東,一個是已經死了的小妾所生,名為東槾。這大女兒東東自小便喜歡侍弄花草,東鍇專門命人給她修了一個嫣紅軒,花香四溢,客人來他們家無一不誇讚其花香。二女兒,吳氏倒也沒虧待她,吃穿用度都都按小姐身份給著。
東槾常常化作男裝去梨山書院讀書,這梨山書院離柳花溪約二十裏,她回不回去也沒什麼在意,吳氏隻是將每月用度放在她院子裏就走了,算是個吃穿不怎麼愁的野人。
東槾在書院成績不出眾,也不優秀,算是渾渾度日,有三好友,郭商、程珺和百裏玦常在一起,三人中東槾與郭商最為要好,程珺和百裏玦要好,郭商雖一同與三人玩樂,學識確是數一數二的那個。
東槾這人也不是喜歡讀書,隻是在家裏沒什麼在意她,下人們雖會與她講些話,但他們都很忙,自己的丫鬟也不盡然是自己的丫鬟,她最喜待在大姐身邊,東槾也喜歡大姐,隻是夫人不允許她與大姐多說話,說來書院讀書,其實也隻是有次偷跑出來,聽到有人讀書,就幹脆在梨山書院當了個書生。
東槾等人在小來客棧喝酒談趣,酒足飯飽時,程珺就提出,他轉動筷子,桌為四方,他們四人每人一方,轉到誰,誰就去做三人指定做的事。那程珺因郭依依有意東槾,就上一次他生辰,郭依依還送他一香囊,香囊何意,程珺立馬就知道了,奈何東槾那小子不識趣,竟然將放在筆筒裏插筆,依依的心意被這小子如此對待,程珺早就想整他了。
眾人覺著有趣,東槾可不覺得,這程珺一臉不安好心的看著她,她還不得跑,於是乎說:“這麼無趣,我看天色已晚,各位我就不奉陪了。”近日東鍇可就回來了,他去外地經商一年,隻聽得母親說近日有信說快回來了。
程珺一見他要跑,佯裝生氣道:“就你覺得天色晚,再說這裏是客棧,今晚就住在客棧,誰要走就是跟我過不去。”
郭商一看程珺喝醉了,又看東槾眼中有些惱怒說:“東槾兄弟,天色已然晚了,你現在回柳花溪也需要些時辰,不如今日就聽程兄所言,留在這小來客棧,明日你上書院也不用起早何樂而不為。”
郭商見東槾臉色好些後,又對程珺說:“程兄,這遊戲我看確實有些無趣,你看我們可都有些累了,明日書院放假,最後一天,夫子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喜在這一天磨人,問起話來,要是我等支支吾吾可就得推遲歸家了。”
程珺很聽郭商的話,也覺得自己也不該逼自己兄弟,心中鬱悶還是不散說:“東槾,今日是我生辰,你不準回去,就得陪我喝個夠,你們誰都不準回去。”
東槾最後隻得留宿在小來客棧了,夜晚,她心中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悅,天上隻掛一輪彎月,好好的圓月,卻缺了這四之有三,別人都有童年記憶,單單她沒有,晚上做夢,夢到一小孩貪嘴喝酒,她睡著了躺在酒缸上,東槾靠近她時,她便消失了。
秀發拖至半腰,窗戶正對天上明月,一如天上嫦娥對空訴愁緒。郭商覺得喝得有些多,上了個茅廁,路過東槾的房間,就聽見他打開窗戶的聲音,想來,這東槾來梨山書院從未晚回家,可能是在思念自己的家鄉,於是敲了敲門,裏麵沒人回應,一心急推門而入就見著東槾月下天人的模樣。
郭商正欲往前,東槾覺得有些冷,才知道自己門栓未關,她扯了扯衣衫,上前將門又給關上了。
郭商忐忑地躲在柱子後麵,他清晰的看到,轉過來的樣子,他就算再沒看清,也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個男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