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格斯拿出匕首在胳膊上劃了道口子,黑色的血緩緩流下,血滴在幹淨的紅木地板上,炸開成了一朵花。
隨後他又從沐浴台的隔層中拿出一小瓶藥劑一飲而盡。
一股眩暈感猛的襲來,他一個不穩身子倒向身後的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玻璃瓶也掉在地板上,碎裂開來。
睡夢中的蘭斯洛特被這動靜吵醒了,迷迷糊糊的他循聲找來,一開門,見男人半靠著牆坐在地板上,正垂著頭,旁邊帶血的匕首瞬間將蘭斯洛特的嗑睡蟲嚇跑了,他忙去查看男人的情況,男人垂著頭,黑色的發絲垂落,掩住了男人大半張臉,他的臉色有點蒼白,氣息很弱。
“喂!”蘭斯洛特抬手覆上他的肩膀,猛搖了搖,“你別嚇我,你要真為了救我而死了我會愧疚一輩子的!喂!醒醒啊!”
見男人依舊毫無反應,蘭斯洛特隻好將他扶起,一步一踉蹌的扶到了床上。
然後蘭斯洛特去開了臥室門向外麵大喊:“有人嗎?伯爵出事了!快來人啊!”
很快就有兩個穿著銀甲的侍從匆匆進來查看情況,並迅速叫來了醫師,一時寂靜的臥室裏也熱鬧了起來。
見沒人注意自己,蘭斯洛特悄悄退出了臥室,手裏拿了套偷偷找的衣服,在一個陰影處迅速換完又悄悄溜出了別墅。
入了夜,寒氣甚冷,蘭斯洛特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拿了個油燈照著路,地麵已經被雪完全覆蓋,四周的鬆針樹上也落了一層薄雪。
他就這樣摸索著,走向遠方。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竟出奇的有了太陽,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杜阿格斯的臉上,他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他起身,灰色的眸子掃視了一周,才發現他的小天使不見了。
垂眼查看了下傷勢,毒已經解了,昨晚那瓶解藥的藥性太烈,導致現在他還有點頭疼。
“哢噠!”門被打開,一個侍從端了麵包和牛奶進來了,見他已經醒了,臉色一喜:“伯爵大人,吃點東西吧。”
他將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後立於一邊。
杜阿格斯隻是係著扣子,垂著頭問:“博爾特,他人呢?”
博爾特想了想,然後忽然睜大了眼說:“昨天晚上,我見那個孩子拿了個油燈然後就出門了,像是有事的樣子。”他看了看自家伯爵那臉黑的樣子,有些怯意的又說了句:“我以為他會回來的…”
杜阿格斯手上動作一頓,抬眸望向窗外,太陽被遮住了,似有又要下雪的預兆,他皺了皺眉,開口:“我要出去一趟,你和安傑爾帶人守好地牢那些人。”
\\\"好。\\\"博爾特點頭應下。
杜阿格斯將袍子寬大的兜帽戴好,然後挑了匹快馬,逆著寒風,向林孑深處尋去。
積雪並未化完,雪上還留有一些淩亂的腳印,有人的,也有野獸的,杜阿格斯眉心皺的更緊了些,循著那腳印向森林深處加快了步子。
忽的,一處白淨的雪堆上那刺目的紅色映入眼簾,杜阿格斯警惕的把手覆上腰間的長劍上,眼中神色更冷了些,那些血跡滴落在雪地上形成了一條路,順著方向,杜阿格斯聽到了一些話語聲,他放輕腳步,藏身在陰影中。
“大人,這個孩子是在半路上撞上的,我們該怎麼處置他?”男人聲音很年輕。
過了半晌才聽見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這麼好的皮相,收了吧,應該可以賣不少錢,那些伯爵,大人有的就好這一口哈哈哈!”聲音猥瑣且輕浮。
“哈哈哈,瞧這小臉,我的老天爺哦,他真像個天使!”
“……”
一群人像評價一件藝術品似的評論了陣,杜阿格斯的臉黑的似乎要徹底融入陰影中。
他從陰影中走,寬大的袖口處手指間滑下幾枚銀製飛鏢,他猛的一甩手,飛鏢頓時破空而出,直直射中了幾個幸運兒。
“該死!誰在那!”散亂的人群頓時就躁動了起來,一些人拿起長劍抵禦,一些人拿著弩機開始反擊。
杜阿格斯利落的抽出長劍上前與他們纏鬥,眼睛掃到一旁被綁的蘭斯洛特並無大礙時,這才放了心。
“撤退撤退!狩獵中止,快撤!”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見沒勝算便開了口,射完最後一支弩箭後快步隱於密林中,剩餘的人也紛紛落荒而逃。
長劍上濺了血,杜阿格斯嫌棄的將劍插入雪堆中,然後給昏迷中的男孩兒解了繩子,男孩兒的臉被寒風凍的通紅,手也冰涼,杜阿格斯解下袍子圍蓋在他身上,然後打橫抱抱起,趁天未黑,抬步走向林子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