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驟然一頓,密不透風的小小隔間,往日是安全屋,如今卻給了她莫大的不安感。
太黑了,沒有一點光透進來,伸手不見五指,就像被人糊住了眼睛,四周靜到紙張被吹落到地上的細微聲響都能聽見,不由得讓人心生害怕,害怕暗夜裏不知還有什麼在等著你。
林晚背在身後的手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放了下來,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另一隻手無聲的摸索身側的衣服,等辨認出來哪件是上衣後迅速穿上,裸露的肌膚被衣服包裹住,她緊抓著襯衣領口,後背貼牆,到此刻才有了點安全感。
“是誰?”林晚屏住呼吸,試探問。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剩回音飄蕩著,除了剛剛那一句,沒有任何聲音。
好像沒有人?
“有人嗎?”林晚繼而又問,聲音比剛剛大了些。
黑暗讓人害怕,可長時間的寂靜也容易讓人膽氣漸生。林晚嚐試從牆麵離開,手在空中揮舞著,一步步龜速挪動。
突然清脆又淩亂的聲音響起,聽著還頗有份量,就像是有什麼東西不小心磕到哪裏,隨後被胡亂一丟。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飛快閃過,是鑰匙!
林晚快步向前衝,嘴裏大喊著:“誰,你是誰?”受傷的左腳一疼忍不住向前跪倒,額發連接頭皮的地方不小心剮蹭到門栓上,疼的直吸氣。
她躺伏在地板上,聽著門外急促慌亂的腳步聲漸漸離遠。
*
台前正下方,主持人退場後,不時用相機記錄林晚鏡頭的溫行周細細回顧相機裏的每一張照片,剛剛覺得她麵色有異,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旁邊的林雋推推他胳膊,戲謔道:“剛台上還沒看夠呢?張雲悅現在可是看過來了。”
“她的目標是你。”漫不經心的語調,手裏還在不停反複擺動著相機。
突然目光一凝,將相機扔給林雋,邊語速飛快的吩咐:“你現在回教室去我的櫃子,把裏麵的兩個袋子拿到化妝間等我,快。”
“......”林雋黑臉,話還沒罵出,睜大了眸子看溫行周走得飛快的背影,“咋了這是。”審視著四周環境,跟趙浩耳語一番,便避開老周視線往教室方向趕。雖然不明白,但思量送到化妝間,能讓他上心的不用說也是跟林晚有關。
溫行周趕到時,整個化妝間鴉雀無聲,連燈都沒開,一片漆黑。難道人不在這?“晚晚。”他試探出聲,同時摸到牆邊的按鈕開燈。
一個人也沒有。
裏頭,坐在地板上的林晚聽到前頭若有似無的聲音,懷揣著一絲希望的她,雙手摸黑向前,等觸到門框後立刻大力拍打起來,放聲呼喊:“是有人嗎?可以開個門嗎?”
門外腳步聲由輕及重,溫行周的聲音清晰傳進耳邊:“晚晚?”
“是我。”林晚激動。
門外的溫行周眼眸微眯看著被鎖上的門,回身在屋內打轉,倏而目光一凝,鑰匙就被扔在化妝櫃台上。他一個大跨步上前抄起鑰匙把門打開。
入目幽黑,他眉頭下意識一皺,當即把燈打開,喊著林晚的名字。
林晚閉著眼睛,良久才睜開適應這光亮,她拍了下門,掙紮著起身打開隔間,“我在這。”
“怎麼回事?”
看著這一幕,溫行周瞳孔驟然一縮,林晚頭發淩亂的依靠在門邊,上身的黑裙垂落被遮蓋在校服內,高跟鞋丟在兩邊,其中一隻躺在地上,鞋跟沒了一半。
二話不說,溫行周將林晚抱出來,放在椅子上。他蹲下身檢查林晚的腳踝,“痛嗎?”
“還有點。”
見他盯著自己的額角瞧,林晚摸著受傷的地方,輕聲安慰:“這沒多疼,別擔心。”
“就是我衣服也壞了,下麵的主持估計沒法繼續。”
溫行周微微頷首,正巧這時林雋趕到,驚的直罵國粹。
“你要我帶的東西,給。”
溫行周接過,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將選擇權交給林晚,“我為你多準備了一套衣服,但你現在....”
林晚抿唇,思忖片刻還是決定繼續:“我得去。”
溫行周給她準備的是一條一字肩白色長裙,剛好可以蓋住裏頭穿的運動鞋。換好衣服後,林晚將散亂的盤發放下,對鏡梳理完後便往舞台走,離開前讓溫行周和林雋一切如常,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心裏有人選嗎?”林雋問。
“嗯。”溫行周抬步離開。
*
晚會過後,林晚每天都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宿舍。日子過的平靜又忙碌,她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學習上,準備著僅有一次而為之孤注一擲奮鬥的高考。
隨著倒計時的天數由十位數漸漸變成個位數,考場信息也隨之披露,今年一中也將納入考場範疇,這意味著他們可以直接在本校就考。
緊張又不得不麵對的三天就這麼到來了,考試結束那天是一個很平淡又普通的晴天,就像每一日早晨碰麵的say hi,和放學後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