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改觀(1 / 2)

徐降打小就跟她奶最親,一看奶奶跌坐在地,哪還顧得上偷看,急得直拍門。

那小夫妻見這陣仗,自然也嚇了一跳,男的趕緊起身去扶徐婆子,女的抱著大哭的嬰兒去開門。

正好東屋有個長椅,幾人把徐婆子放到長椅上,女的怕嬰兒吵著人,抱著避到裏屋去,其餘人都圍上來,保金端著煤油燈,陳友上前查看。

沒有癲癇沒有發熱,呼吸心跳也平穩均勻,隻是脈象沉細——這老太竟是累極了睡了過去。

“小五哥,我奶怎麼樣!”徐降急的梨花帶雨。

“目前看來沒什麼大礙。”陳友說,“隻是身體虛弱,需要休養。”

“太好了,謝謝小五哥。”

“真對不住,把徐大師累成這樣。”男人說,“俺們有情後蒙。”

這時裏屋的嬰兒也漸漸停止了哭泣,少婦抱著走出來,隻見那娃娃小小的腦袋還沒有保金拳頭大,臉小的都快盛不下黑豆一樣的大眼睛了,瘦的叫人心疼,幹癟的小嘴濕漉漉的,再瞅那少婦衣襟還沒整理好,想必是剛喂了奶。

“我娃的命是徐大師救的。”少婦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晃著安撫懷裏的孩子,孩子伸手試圖抓她垂下來的頭發,“大師真是神仙在世。”

夫妻倆家在城南高王村,離紅廟有三十裏,家裏娃娃是七月份生的,一開始胖乎乎的,能吃能睡,特別喜人,直到這個月初七那天……

那天上午還是大晴天,吃過晌午飯沒多會兒,一道魚白的閃電哢嚓劈下來,高王村頭的老槐樹都被劈掉了一個胳膊粗的樹杈,然後就幾個響雷炸得地動山搖,雞鴨鳴鵝嚇得上躥下跳。

少婦跑裏跑外好幾趟,才收好院子裏曬的被子和醃蘿卜幹,還沒來得及擦幹臉上的雨水,突然想起床上睡著的孩子可能會被嚇醒,於是趕忙去查看,但為時已晚——

隻見孩子大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不哭不鬧也不動彈,就像是個布娃娃。少婦趕緊把孩子抱起來哄,孩子還是毫無反應,給他喂奶,奶頭塞到嘴裏也不咂。

少婦嚇得六神無主,趕緊找婆婆來看,婆婆一看就說懷了“驚著了”,一家人趕緊按民間方法“叫魂”——把所有門都打開,站在門口一遍一遍地喚娃娃的乳名,又按村上老人教的,在碗裏立筷子,但什麼辦法都試過了,孩子還是像個活死人一樣,不吃不喝不哭不鬧,要麼閉著眼睛昏睡,要麼睜著眼睛發呆,去了縣醫院,醫生檢查了也說娃娃身體沒什麼問題。

眼看白白胖胖的娃娃瘦成皮包骨,隻能打營養針吊著一口氣,夫妻倆急的食不下咽,偶然從一個走街串巷賣豆腐的那裏聽說了紅廟村徐婆子的大名,於是立馬把孩子帶來試試。

“沒想到徐大師比他們講的還要厲害,我娃的命都是大師給的!等娃長大些,一定要帶來給大師磕頭!”

小夫妻留下不少感謝費,千恩萬謝地離開了。保金幫徐降把徐婆子轉移到臥室床上安頓好,陳友則還留在西屋看著殘留著符紙灰燼的搪瓷缸子所有所思。

符紙自燃倒是可以用燃點低的化學品來實現,但為什麼徐婆子做完所謂法事之後,那孩子就一下子恢複正常了呢?難道是巧合嗎?

他之前覺得徐婆子不過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老人家,裝神弄鬼掙點外快,撐死能給求助她的人提供些心理安慰,然而今天他看到小乞丐的古怪模樣又目睹了這麼一場立竿見影的法事,內心深處原本堅定地信念難免有了一些動搖——或許,讓她看看也不是壞事?

一陣香味飄來,是徐家在做晚飯,陳友想起小乞丐一天沒吃東西,趕緊找徐媽媽要了些稀粥加了些治療血吸蟲的藥粉,來到柴房。

小乞丐已經醒了,恢複了那副憔悴虛弱的樣子,仿佛之前那些詭異嚇人的表現都是陳友的幻覺。

“你醒啦,不要怕,給你綁上是防止你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