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這是你的東西嗎？”
身後傳來空靈沙啞的問話，仿佛有幾人站在大衛身後。
少年仍是跪坐在地上，他沒有去理會身後突然出現的黑袍人。
黑袍人見狀也沒有生氣，他抬起手臂從黑袍下拿出一雙紅色的鞋，鞋子尺碼較小，顯然是孩童的，從款式來看是女孩的鞋。
如果仔細看的話，你會發覺黑袍人抓著紅鞋的手，很奇怪，他沒有人類該有的光滑，也沒有人類該有的顏色。
他手上的顏色呈現出白色，是真正意義上的白色，和牛奶一樣。
上麵的皮膚，不，準確來說更像螺旋狀的樹皮，大致和白樺差不多，但顏色更白。
你很難想象，怎樣的一個人，會擁有這樣的手。
“這應該是你妹妹的東西，我在峭壁上找到的。”
大衛一聽是妹妹的東西，身體微顫，他佝僂的身軀，緩慢的扭過頭。
暴雨淋濕了他的頭發、衣褲，沒有雙臂的身軀，以及劉海下布滿血絲的眼睛，隱隱泛著紅光。
他已經快要瘋了，他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所信仰的上帝會這麼對他。
難道自己的信仰，是假的？
大衛的視線從紅鞋上移開，他看著黑帽下隱約的麵孔，顫抖著問道：
“阿飛...為...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
先是顫抖，到最後的質問，大衛不清楚，他自己為什麼要問，或許隻是發泄情緒。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阿飛靜靜地看著，看著他的失態、憤怒以及癲狂。
他走上前去，彎腰將紅鞋放在大衛的腿上，隨即開口：
“我並不清楚，你為什麼要承受這些，但是我知道一個真理。”
“這一點，是我那個世界告訴我的真理。”
“也是我至今為止，我所相信的真理。”
“世界上，所有不利的因素，都是因為當事人能力不足導致的。”
“在我那個世界，我們統稱他們為...”
“弱者。”
沒等大衛回應，阿飛再次開口：“如果我是你，我的家庭會很幸福。母親，不會被毒品所腐蝕。”
“如果我是你，在弟弟被丟進河裏時，我能及時趕到並救出。”
“如果我是你，妹妹不會被艾美麗卡軍的士兵，淩辱...。”
“你說什麼！”
被大衛暴喝打斷，阿飛也沒在意隻是反問道：
“你覺得，就憑這裏的條件，能把當時受傷的你治好嗎？”
大衛一愣，他明白了妹妹的藥是從哪裏找到的了。
眼前的少年底下頭，他壓製著憤怒，眼中的紅光已然凝聚實質。
“我...我要，複仇！”
阿飛看著怒視自己的少年，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你同意了？”
“我可要跟你講清楚，你我真正簽訂契約後，我二人的生命會綁定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那時候你可就不是所謂的人類了，畢竟你之前......。”
“別廢話！”
少年怒斥打斷。
見到大衛的決心，阿飛抬手摘下自己的兜帽。
他的頭是由螺旋的紋路組成，既沒有毛發也沒有左眼跟口鼻，隻有右眼處的空洞。
你甚至看不到眼球，但就是這樣，大衛依舊能感受到，對方在凝視著自己。
“既然你答應了，那麼你的雙眼，我會拿來當祭品。”
“你放心，既然世界扭曲了你的生活，那我便給予你扭曲世界的力量。”
話落，大衛隻覺雙眼一黑，隨後鑽心的疼痛從眼處傳來，疼的他蜷縮著哀嚎，但依稀能聽見阿飛的話語。
“忍法·共生之術！”
隻見阿飛腳下出現陣文，上麵的文字晦澀難懂，它們如同蝌蚪般，把阿飛和少年籠罩在其中，以他們為中心形成圓形。
少年被無形的力量拖起，阿飛右眼空洞處緩緩綻放，他的身體內盡是一副空殼。
綻放開的根莖像樹一樣，它們迅速刺向大衛的身軀、雙臂、雙腿以及眼眶。
“啊！啊！啊！”
疼痛撕扯著大衛，他拚命地呐喊，劇烈的晃動身體，掙紮著想要擺脫束縛。
雙臂被炸傷時，也無法和這深入骨髓般的疼痛相比。
漸漸的，阿飛消失在對麵，隻有大衛以及身上爬動的根莖。
“噗嗤！”
肉體破裂聲響起，大衛的雙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
先是大臂、小臂、手掌，最後是五指，這個過程隻是簡單的幾秒。
雖然是正常人類的皮膚，但長出來的部分卻都是白色的。
“啊！啊！啊！”
少年仰天怒吼，身上的根莖隨即覆蓋全身。
脖領處的根莖如鋼針一樣聳立，隨即它們緩慢旋轉著，將大衛的頭部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