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微感覺自己像墮入了一個冰火地獄,一時冷一時熱。她的頭很沉很沉,渾身沒有力氣,像是沒有了脊椎。天地都在旋轉,自己在混沌的世界裏徘徊、迷失。
突然,一個冰涼的手背搭在她的額頭上,讓她有了短暫的清醒,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了頭頂打著補丁的蚊帳。
她的車不是翻下懸崖了嗎,難道她被人救了?
不可能,那可是幾百米高的懸崖,她連車帶人滾下去,絕不可能生還!
看到她睜開了眼睛,那隻冰涼的手的主人喜極而泣,緊緊抓著她的手。
“二妹,你醒啦,你可嚇死媽了,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媽可怎麼活啊!”
媽?
她不是孤兒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虛弱的看向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臉色蠟黃,身材消瘦的中年婦女。她眼睛紅紅的,眼皮有些鬆垂,鼻側有一顆肉痣。
來不及多想,沙啞著嗓子,本能的叫了聲:“媽!”
“唉,我可憐的兒啊,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等你好了,媽就帶你去討個公道!”
她分不清狀況,但嗓子像火燒了一樣難受,“媽,我想喝水。”
“好好,媽馬上給你端過來。”
她急匆匆地倒來一碗溫開水,那是一個土碗,碗的邊上還有幾個小缺口。
婦人將她扶起來,把一碗水都喂給了她。
看她把一碗水都喝完,婦人鬆了一口氣,關切地問:“好點沒?你不要多想,再多休息一下,把身體養好再說。”
她點點頭,虛弱地躺回床上。
消瘦的婦女心疼的看著她,臨走前還幫她把被角掖了掖,這才端起土碗出去。
餘微目送她走出門,分明的看到她青黑色的衣服,肩膀和後背處都打了不少補丁,這個家是有多窮啊!
她現在很虛弱,需要休息。剛閉上眼睛,腦海裏模糊地就多出了另一個女孩的記憶。
原來如此!
她是死了,隻不過好像又重生了,重生在了1983年,和她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兩天前,和原主談了兩年的對象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
原主從小身體就弱,這次受了這樣的打擊,高燒不止,大約是沒挺過去,她就來了。
......
記憶中,原主今年18歲,生活在一個渠江邊上叫劉家村的地方。顧名思義,劉家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姓劉,而她家是從三峽移民過來的,在這裏舉目無親,過得很苦。
她爸叫餘建華,媽媽叫林秀,還有一個哥哥餘粱,一個弟弟餘闖。
而她是在遷徙過程中出生的,那時剛好路過劉家村,帶隊的看他們一家奔波可憐,就近把他們安排了下來,在劉家村村民的幫助下蓋了兩間茅草屋。
她在母親的肚子裏遭了罪,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在那個掙工分的年代,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全靠家一家子養著。
經常吃不飽穿不暖,改革後分得幾塊薄田,日子才稍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