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不要!不要殺他們!”
女子從睡夢中驚坐而起,全身被冷汗濕透,胸口因為驚恐不斷起伏,口中不斷喘氣。
“夫人,您沒事吧?”一名身穿墨藍色束身武士服的女子打開門進來,看著床帳中的人影。
“做夢而已,出去吧。”
宋綰玥複又躺回床上。
三個月了……宋家被滅門至今,已經三個月,她每個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
腦中時常出現一些畫麵——全族被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個不放過,人頭落地……清晰得仿佛親眼所見。
僅剩她一人,帶著滿腔仇恨苟且偷生。
一切,都要從那場突如其來的戰爭開始……
“駕!”
秋風帶來了些許涼意,皇家狩獵場的樹林中時不時跑出來幾隻兔子和鹿。
宋綰玥對這些柔弱的小動物沒什麼興趣,騎著馬在林中晃悠了半天,終於在密林深處發現了一隻通體雪白的老虎。
她看見那抹白色從樹叢中一閃而過,便立即揚鞭,策馬往目標衝去,兩名隨從也立即揚鞭,緊緊跟在她身後。
宋綰玥熟練地提拉韁繩,棗紅色的雄馬“追月”利索地跨過幾處低矮的灌木叢,越來越逼近那頭白老虎。
距離那頭老虎約莫還有十五丈遠,宋綰玥一把拉住韁繩,“追月”穩穩地停了下來,低聲的嘶叫並沒有驚到遠處的那頭猛獸。
宋綰玥左腳一踢,掛在“追月”身側的弓便從弓囊彈出。她左手一把抓住弓弝,右手從箭筒中取出兩支箭,瞬間完成拉弓搭箭動作,瞄準了白老虎的腹部。
咻——
雙箭利落射出。宋綰玥一臉誌在必得,襯得剛才因劇烈奔馬而變得通紅的臉蛋更加神采奕奕。
三支箭同時射中了白老虎的側腹部,老虎立即倒地,發出痛苦的嘶吼。
宋綰玥皺眉看著多出來的那支箭,箭羽和箭杆一樣,都是通體玄色,與她所用的白色箭羽形成鮮明對比。
她往玄色箭射出的方向看去,穿著一身墨藍色皮履盔甲的男子,胯下是一匹通體玄色的高大戰馬。男子手上剛剛搭起的弓箭還沒放下,眼睛同樣看向宋綰玥的方向。
宋綰玥一揮韁繩,“追月”便緩慢往那頭仍然躺在地上不斷呻吟的白老虎走去。
“小姐,還是讓屬下過去吧,小心為上。”
宋綰玥臉上依舊雲淡風輕。“不怕,這裏是皇家獵場,來的也是官家子弟。”
北轅皇家狩獵場分開兩個片區,除了皇上和皇子專用的禦龍場,剩下的這個金虎場就隻能是官家子弟可以進入。
才剛入秋,還沒到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獵,隻有金虎場開放。所以,宋綰玥看到對方的人馬並不擔憂,估計是哪家公子閑著無聊,也來狩獵而已。
待宋綰玥來到白虎屍體身側,那名男子也策馬來到她的旁邊,挑眉看著白虎腹部插著的三支箭。
“這位公子,箭法不錯,”宋綰玥莞爾一笑,看著對方說,“隻是不知這獵物該如何分呢?”
男子視線上抬,看向宋綰玥的眼神一亮,神情帶著驚愕,估計剛才沒看清楚,與他射中同一頭猛獸的是一名女子。
宋綰玥對這種眼神十分熟悉了,不管是戰場上的敵軍,還是普通的公子哥,稱她作“偽女子”的多不勝數,語氣中總會帶著一絲不屑。在大部分人眼中,女兒家就不配跟男子一樣,不能習武動刀,隻能待在閨中,終日與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為伴,更有甚者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雖然宋綰玥身材纖細,該豐滿的地方也都豐滿,可她在外一般都穿著束身服,不顯露身材。還長著一張小小的、圓圓的包子臉,頭發梳起高高的馬尾,讓人覺得她像一個弱小的孩子,鐵定玩不好刀劍騎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