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安排車輛,周天下午沈南枝就和丁城一起出發。
“沈南枝,你冷嗎?”
沈南枝看著車窗外,已是霜降:“不冷。”
她的心是冷硬的,周圍冷不冷也就不怎麼能感知出來了。
\\\"你手都凍紅了,還說不冷。\\\"
丁城拿過自己的圍巾,披在沈南枝的肩上。
沈南枝有些尷尬:\\\"謝謝。
\\\"不用,\\\"丁城笑的燦爛極了,\\\"以後可以不用客氣,從高中開始咱倆就是同學了,都多熟了。\\\"
沈南枝覺得累,閉著眼點點頭。
很快,就到了F市。
正值寒冷的晨,沈南枝一下車,就被寒風刺的睜不開眼。
丁城打開後備箱,提出行李。
沈南枝跟在他的後麵:\\\"我幫忙。\\\"
\\\"你別動了,我一個人可以。\\\"
丁城不肯,沈南枝拗不過他,隻好作罷。
少年總是喜歡在心儀的女孩兒麵前顯擺自己。
交流會定在F市大學大講堂,負責接待他們的是兩個學生會成員。
其中一個叫王琳,是f市大學在讀大三學姐,另一個叫馮怡憶,大一新生。
王琳長得漂亮,一見麵就看著丁城,倒是馮怡憶,一個可可愛愛的女孩兒,語氣裏夾雜著一點俏皮的四川口音。
“丁城,先休息吧,下午會見校領導。”
王琳說著,挽住了丁城的胳膊,把他往旁邊帶。
丁城回頭看了一眼沈南枝,但她沒看自己。
馮怡憶悄悄跟沈南枝說:“王琳上次去你們學校,就盯上這個學長了。”
“挺般配的。”沈南枝敷衍道。
“聽說我們學校這次特地請來了一個剛剛歸國的華裔財閥,人在舊金山有一家上市集團,能做到這種地步,估計不是伯伯就是老爺爺,講課的時候一定很沒意思。”
馮怡憶的語氣有些失望。
對沈南枝沒怎麼聽,季明遠讓她回來時記得帶禮物,她還在想帶什麼才能符合季明遠的要求。
他那個人,脾氣很怪,奢侈品不需要,便宜的又看不上,不買又會欺負自己。
*
季明遠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是沈南枝發來的定位,下麵兩個小小的字:報備。
他像是吃到糖的小孩子,心情愉悅了一些。
“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季奉嚴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跪在地上的季明遠麵前,抽過他的的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季明遠冷冷的看著四分五裂的手機,睫毛有些輕顫。
“爸,您要覺得我沒用,那你為什麼幹脆不把外麵那個小野種接回來替掉我?”
季明遠說著,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
“啪!”
季奉嚴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小畜生,你再說一遍試試!!\\\"
季明遠偏著麵容,似乎毫無痛意,隻是麻木的眨了眨眼睛,用舌尖輕抵了下麵頰,忽然病態的笑了笑。
\\\"嗬......\\\"
這笑容,又狡黠又脆弱。
\\\"爸,需要我幫您把鞭子取來嗎?\\\"
季奉嚴一愣,隨即又怒吼起來:\\\"你給我滾!\\\"
季明遠站起來,擦了擦嘴角,慢慢向門外走去。走出書房,季明遠停住腳步,背脊挺直,目光愈發的冷。
他的衣服幹淨、麵料華貴,裏麵遮蓋著新新舊舊的傷痕。
那是瘋癲壓抑的父親泄憤而來的傑作。
母親不是母親,隻是父親對外展示和美家庭的合夥人,而自己,是他們兩個共同押注的賭注罷了。
季明遠知道自己有多可憐,看似什麼都有,可實際上,他什麼也沒有。
如果非要找一找的話,大抵就是他親手養大的沈南枝完完全全屬於他。
幹淨、漂亮、又聽話。
*
沈南枝學的是金融,但她的英語更好,便和王琳一起作為學生代表。
上午的交流很順利,丁城看見沈南枝用英語同外籍學生侃侃而談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這一刻的沈南枝發著光,不再怯懦自卑。
就連對方的學生代表也在交流結束後想要留下沈南枝的ins。
丁城剛想上去替沈南枝拒絕,沈南枝就輕輕開口。
“Sorry, it\\u0027s not convenient。”
她起身,提著包離開了座談室。
王琳似乎看出了什麼,看沈南枝的眼神多了幾分輕蔑。
“裝什麼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