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瞳遲疑了,本來應該是毫不猶豫的向左拐,她向來惜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又不是非要作死。但是她明明有機會救那些女孩,若是真這麼走了,她真的良心的難安。
另一則是為自己,若弄清楚,對於徐家便是斷其臂膀,更是可以緩解宋家的當務之急。
可是這是自己的事,就算要多管閑事送了命,與他人有何幹?
她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譚囂,發現他又在看自己。
她臉上掛出假意十足的笑容:“我臉上有花嗎?”
譚囂勾了勾嘴角:“當然沒有,你的臉又不是土,怎麼會長花呢?”
宋瞳:“……不會說話的話可以把嘴縫上。”
譚囂:“家中無女子,不會針線活,不如宋兄來?”
宋瞳掏劍準備砍他,但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發現空空蕩蕩的。
她劍呢?
宋瞳想起似乎是在書房的時候,那時她扭到腳,下意識的鬆手摔落在地上了,當時走的匆忙,忘記拿了。
果然,連老天都不幫她!
“葉棲,你不要這麼欠揍了!你皮再厚,也架不住你這麼作。”
氛圍輕鬆了不少,宋瞳沉重的心情也舒緩了些,她盯著譚囂含笑的眼眸,認真道:“葉棲,我知道我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我太爛好心了,可是既然都走到這兒了,我還是想去看看。看看這溫府在這一派繁華表象下都幹了些什麼勾當。
我沒有失去過至親之人,無法感同身受,可是我親眼見過。盤纓閣裏的一個繡娘,為人憨厚,待人親近。平常珠圓玉潤的,可自從她的女兒玫兒失蹤後,她就跟丟了魂一樣,已經瘦脫相了。”
宋瞳低垂下頭,語氣失落:“她這樣的人肯定不在少數,我也並不是隻為了她們,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但我不方便說。所以,我去定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想讓他想清楚了,不要跟著她一起去送死,最好逃出去。
他怎麼會不明白呢?
譚囂眼神微動,微微垂下眸子,若他當年有這般勇氣,未央宮被燒,她就不會死了。
他收緊握著燈盞的手,骨節泛白,微微顫抖,但不過轉瞬之間他便神色如常。
敏銳如宋瞳,她還是察覺到了他那一瞬間的奇怪,心下有些狐疑。是不是自己的這些話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她正打算開口解釋,就聽到他那一如既往的語氣——
“小弟處處為大哥考慮,大哥深感欣慰。可是有一個會給自己找麻煩的小弟。,我也是深感頭疼。”
宋瞳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便立刻反唇相譏:“彼此彼此,每一次遇到你準沒好事,定是你這個麻煩頭子帶著一幫麻煩過來的。”
她又沒讓他跟著自己去送死,不就是甩鍋嗎?誰不會呀?
譚·麻煩頭子·囂扶額被氣笑。
“行行行,你惹麻煩,大哥我收拾。”
宋瞳:我有承認你是我大哥嗎?你怎麼這麼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他怎麼一直惦記著書房的事念念不忘,她那是識務者為俊傑,沒有辦法才喊了他一聲大哥。再說了,此大哥非彼大哥。
她驟然想起書房內兩人摔倒在書架上的情景,不由得感到臉頰一紅,心跳加速。
幸好暗道昏暗,看不見。不然就譚囂那賤嗖嗖的語氣,她丟臉可就丟大發了。
“大哥保護小弟,天經地義。”
他說著越靠越近,宋瞳毫不回避,麵無表情的狠狠踩了他一腳,譚囂嗷嗷直叫,宋瞳得意的挑了挑眉,雙手抱胸,悠哉悠哉的向前方邁去。
“我不等你了啊。”宋瞳走在前麵,舒了一口氣,拍了拍發燙的臉蛋,撫了撫心口,心跳如擂。
“哎,不是……你等等我……”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身影漸行漸遠,一個快步往前,一個蹦蹦跳跳的追。
真奇怪,他從未正麵回答過自己會不會同她並肩而立,可是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會覺得他一定會在自己的身後,陪著自己一起。
……
溫府書房。
溫迅大驚失色的看著一片狼藉的書房,心裏暗道不妙。
這下完了,方才侍衛們將書房包圍起來,沒有人出入,四下搜索過了,皆是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