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作監丞是一個從五品的小官,將作監丞名叫呂龜圖;別看將作監丞是一個小官,可是油水不少,在這個戰亂的年代,軍隊中各式武器盔甲、攻城拔寨等器具的製作,全是由將作監包攬,可以說他在某些意義上掌握了軍隊裝備的優質程度。平常別說一軍指揮使(正五品,指揮約2500人,大約相當於現代的一個旅長)需要巴結他這個小小的將作監丞,就是都虞侯等有名的將領見到這個小小的將作監也大多笑臉相對。
呂龜圖是一個胸無大誌的人,撈足了油水,身家豐厚起來,便有了飽暖思淫欲的想法,對糟糠之妻劉氏是越看越不順眼。這不兩個月前,經由別人介紹,納了一房嬌媚的小妾。小妾張氏也不是省油的燈,仗著呂龜圖的寵愛,剛進家門就幾次三番頂撞劉氏,大有把劉氏及兒子趕出家門自己當家做主之勢,而呂龜圖在張氏的挑唆之下,對劉氏整天也沒個好臉色,不是打就是罵。
這天呂龜圖剛剛到下值的時間,就迫不及待往家走,一心想著早些休息與小妾溫存一番。哪知,剛到家門就又聽見了吵鬧聲,好心情不禁消失了一多半。
“又因何事爭吵?”呂龜圖板著個臉問道。
原來,劉氏生兒子名叫呂蒙正,現年有十一歲了,劉氏父親是個窮秀才,小時候也跟隨父親讀過幾本詩書,自從生了兒子之後,一心以孟母為榜樣,立誌要將呂蒙正培養成才,所以,在呂蒙正的學習上,一向是不吝財物,哪個先生好就請那個先生教,什麼樣的筆好、什麼樣的紙張好,就買什麼樣的筆紙。
正好,今天劉氏到賬房支取自己的用例銀子,沒舍得自己買東西,買了一些上好的宣紙供呂蒙正讀書寫字用。正巧被張氏撞見,兩人一言不合就爭吵起來了。
聽到老爺回來了,張氏可就不依不饒了起來:“老爺,您可回來了,你看看姐姐,姐姐花了十幾兩銀子,就買了這麼點兒紙。我見姐姐花錢大手大腳,就勸姐姐說,咱們雖然是官宦人家,可日子還是要節儉的。姐姐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我一巴掌。哎呦,老爺,我從小大大連我父母親都沒碰過我一手指頭,我不活了,嗚嗚~~”說著兩手一捂臉就趴到呂龜圖的懷裏嗚嗚哭起來了,把呂龜圖哭的心都碎了,連忙心肝兒寶貝兒的叫個不停。
那邊劉氏一聽這賤人不但加油添醋還倒打一耙,本來張氏進門之後,呂龜圖就克扣娘來的例銀貼給小狐狸用,這下可好,自己用例銀給孩子買些上好的宣紙,還要看她的臉色。劉氏也是氣衝上頭:“好啊,你個狐狸精,你說我打你,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嘴裏一邊喊著,一邊就要掄巴掌正要打張氏。
呂龜圖一看哪受得了這個,一把架住劉氏的胳膊,用力一甩,就把劉氏從門口甩到了院子裏,劉氏摔了個鼻青臉腫。
那邊張氏還在加油添醋,“哎呦,老爺,您這是做什麼,你們家的清福我享不起,您就把我休了吧。我回娘家去了!您千萬不要再跟姐姐生氣了,你們好好的過日子!!!”
院子裏劉氏氣得血都快吐出來了,裏屋溫習功課的小呂蒙聽到動靜,連忙跑到院子裏,把劉氏攙扶起來,“娘,你怎麼樣,娘你快起來。”
劉氏對著呂龜圖破口大罵,“好你個呂龜圖,這個家有我沒他,有他沒我!要麼你把她休了,要麼你就把我休了”
呂龜圖也氣得吹胡子瞪眼:“好好好,來人啊,呂福,把劉氏給我趕出去!!!我沒他這樣的夫人,妒婦!!妒婦!!”
劉氏一看,心裏算是明白了,這就是當世的司馬相如啊。“好好好,阿正,咱們走,我沒這樣的夫君,你也沒這樣的父親,我就不信我一個人不能把你拉扯大”
小太監張德全到將作監宣旨,晚到了一步,呂龜圖已經先行回家了。張德全怕誤了小皇帝的事,拉著當值的小吏就往呂龜圖府上來。一家子雞飛狗跳這一幕,正好被兩個人撞上。張德全也是個老實人,從沒出過宮,小吏麵對自己頂頭上司的家醜也是進退維穀,倆人就這麼立在大門口被動的欣賞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