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連著吃了好幾個包子，肚子脹到鼓起來，老人見狀，眼尾的褶皺都舒展了開來，便摸摸她的腦袋，輕聲問道，“吃飽了嗎？”
瑪麗蘇直覺不對，剛想開口便聽見了林瀾的回答，“沒吃飽。”
【我就知道！你，你……】
她你了半天，氣鼓鼓地閉上嘴，沒一會又問道，【裴謠，你在幹嘛？】
快出來勸勸林瀾啊！
【揉肚子。】裴謠言簡意賅。
瑪麗蘇沉默半晌：【……她這樣不會是你慣的吧？】
裴謠糾正她，【這不是壞習慣，不算慣。】
【……哦。】
老人伸手摸了摸麵前女娃的肚子，不由心疼起來，“以前是不是從沒吃飽過？”
林瀾想起瑪麗蘇的話，認真點頭，“沒有錢，垃圾桶也不能翻。”
“為什麼？”
林瀾：【我忘記了。】
瑪麗蘇：【垃圾桶那裏有好多流浪貓，它們不會賣廢品，我會，這叫資源的合理分配，這樣我們都能吃上飯。】
林瀾：“貓貓也要吃飯。”
瑪麗蘇：【……】
老人聞言更心疼了。
當天晚上，林瀾住進了對方家裏。
瑪麗蘇看著麵前的小布偶，愣愣道：【我的童年不是這樣的。】
林瀾認同地點頭，【我的童年也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樣的？】瑪麗蘇有些感興趣。
裴謠也豎起了耳朵。
【吃飯，睡覺，看書，玩沙子，畫畫……】
瑪麗蘇羨慕地問道，【那些書好看嗎？】
林瀾想了想，回她，【不好看。】
【……你好沒品味，怎麼可能會有書不好看！】
裴謠眼底帶著笑，想伸手揉揉林瀾，卻什麼也沒摸到，便又躺了回去。
她想，這樣由細碎的小事組成的童年，應該是很幸福的。
林瀾就該擁有這樣快樂的童年。
瑪麗蘇又問裴謠，【那你的呢？】
裴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猶豫著如何組織語言。
林瀾拉了下新被子，【吃飯，睡覺。】
瑪麗蘇哼了一聲，不再講話。
幹嘛不讓問！
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接下來要做什麼。
重複一遍她的過去，直到最後的墜樓。
林瀾睡著了，瑪麗蘇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接過身體的主要控製權。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在被子裏，窗邊透進的月光照在後腦上，襯得烏發又清又潤。
好軟。
要舍不得跳了。
——
天台的風吹個不停，暴露在外的肌膚有了細小的裂口。
沈越看向地麵，隻有幾棟低矮的建築，他也沒覺得，按著順序把那些樓宇看了個遍，又倒回去按相反的順序再看。
“她猶豫了。”
“誰？”沈越又往下麵看了看，依舊沒發現任何人。
“我。”
沈越：“要一起去做運動嗎？”
“你沒必要說這些，我先前給你的選擇是強人所難，放棄我是應該的。”
求生者，求死者。
救誰本就一目了然。
沈越：“我隻是想和你聊聊天。”
“聊什麼？”
“你玩遊戲嗎？”
麵前的人偏頭，半晌發出輕嗤，“我不愛聊這個。還以為你會問我有什麼心事。”
沈越順勢問道，“我能聽聽嗎？”
“我想了很久，現在也還在想。”
風聲大了些，沈越又走近了一點點，才聽清那句話。
“為什麼一百個人會有兩百個鼻孔？”
[好問題，誰來例證一下？]
[第一步，人都有鼻孔，所以人等於鼻孔，第二步，一百等於兩百，第三步，等式左加左，等式右加右，一百人等於兩百鼻孔，由此可證一百個人有兩百個鼻孔，等式成立。]
[？]
[？]
[這放在整個臧遊也是很炸裂的。]
[好的，放蒼蒲的網上去。]
[別丟人了！！！]
聽到這句話，沈越有些愣住，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麵前人的後腦。
過了會，他說道，“不是兩百。”
“那你覺得是多少？”
沈越想起某種不好的可能，猶豫著猜了個數字，“……199？”
過了很久，他才聽到了回答。
“嗯，對，我也這樣覺得。”
沈越的心慢慢沉到了穀底。
198+1，99+1
1對應著1
一個人，一個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