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麵的人已經走到了最右邊的那輛共享單車處，林瀾把蓋在窗戶上的手往下挪了挪，完全遮住了席緒的身影。
等了一會，確認小六沒關注自己這裏後，林瀾點開通訊錄，撥出了一個電話。
隔著一條街、一扇窗，被點亮的黑夜無限縮近，站在遠處的人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劃到接聽鍵，通話頁麵隻亮了幾秒後又暗了下去。
就在席緒怔愣間，消息又彈了出來。
＜林瀾＞：席緒，我送你輛車吧。
他摁著屏幕的指尖微頓，下意識抬頭看向四周，恰巧和窗邊的人正在看他的人遙遙相對。
席緒的目光穿透漫長的黑夜，繞開了周遭或明或暗的燈光，飄落在窗邊。
他下意識把剛才的號碼回撥過去。
林瀾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接聽，她這邊的聲音有些吵，但席緒那邊也稱不上安靜。
汽車鳴笛音和交談聲混雜的通話裏，席緒仰頭看向她，眼底染了夜間的光，“林瀾，你還想花錢嗎？”
清風吹散了他周圍若有若無的酒氣，更綿長的味道卻醞釀了出來。
想花錢嗎，應該是想的吧。小六不是總說她要揮霍的嗎？
林瀾這麼想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電話裏隻有周圍的各種聲音，舉著手機的人都沒有再開口。
席緒覺得自己現在就像童話裏會實現願望的精靈，拿著棒棒糖問——你想吃嗎，站在麵前的人緊緊看著棒棒糖，不說想，也不說不想。
他微不可察地彎了下眉眼，聲音清潤得像沾著水汽的風，“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掛了電話後，林瀾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和包廂裏的人說道：“我先走了。”
柏漠：“咦，林瀾，你要回去了嗎，我訂的餐後水果拚盤還沒上桌，要不要吃完再走？”
林瀾搖頭，“沒有回去，你們吃吧。”
秋景打完電話走進來時便看見林瀾往外走，不由問道：“你要走了嗎？”
林瀾想了下席緒剛才說的話，點頭：“嗯，要去一個地方。”
秋景：“？”
把手機收起來後，席緒踩著斑馬線回到了餐廳門口，看了一圈後站到了柱子旁邊，上麵牌匾投下來五顏六色的光，盡數打在了他白色的襯衣上。
一輛略顯熟悉的車停在了他的麵前，駕駛座上方掛著的可樂掛件搖搖晃晃。
“送你這一輛。”林瀾走過來站到了席緒身邊，認真道：“這是我最貴的一輛車。”
上次拍賣會拍下的限量款的豪車，肯定超符合霸總的氣質。
席緒看了眼熟悉的可樂掛件，想起上次林瀾說的話，輕輕應了聲。
是因為那一天以後沒人來偷這輛車，所以便送他了嗎？
席緒垂眼看著地上的燈路，覺得自己應該早點把車偷走。林瀾想花錢，他是知道的。
雖然旁邊就站著當事人，但他還是拿出手機，翻到和林瀾的聊天界麵，回複了個好，然後和她一起坐在了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