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規律而悅耳的打鐵聲回蕩

炙熱的火焰在鍛造爐中熊熊燃燒,李嶽一身粗布麻衣,汗流浹背的揮舞著鐵錘,將固定在打鐵台上的那塊通紅鐵料,捶打的火花四濺。

師父老李頭站在他身旁,眉頭緊鎖,專注的等待鐵塊到達合適的溫度,再將手中黑金色的粉末均勻的灑在上麵。

捶打,拉長,回火

隨著李嶽賞心悅目的動作

不多時,一根黝黑的水磨禪杖便在李嶽手中緩緩成型

李嶽對老李頭說:“師父,打完這根,大悲寺和尚的活就成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幹嗎?”

老李頭沉默了一下,對他揮了揮手,

“沒事了,剩下的我來吧,你這幾天辛苦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好嘞,師父”

李嶽聽後喜笑顏開,終於可以休息了。

這批水磨禪杖是附近遲雲峰上有名的佛門寶刹大悲寺要的,和尚們富得流油,大方的很,光是定錢就給了一百兩銀子,說打完了還有一百兩。

要知道,平時打十幾條禪杖,能給十兩銀子就不錯了,可想而知這趟賺了多少。

不過,師父老李頭似乎不太想做這生意,兩百兩銀子也沒讓他打鐵時有一點笑容。

這水磨禪杖用料頗多,打造不易,這陣子可把李嶽累壞了。

他答應完便要離去,回後院休息

這時老李頭叫住了他:“我明天要出門一趟,你等下喂下牲口,明天趕早把車套上,帶幾個夥計把這些禪杖給大和尚們送過去”

“放心吧,師父,我知道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

待李嶽走後,老李頭緩步走到那根水磨禪杖前,伸手撫過修長的仗身,眼神中透出凝重,嘴中喃喃道:

“明天隻怕是九死一生,嶽兒,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希望一切順利吧”

說完,老李頭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圓心禿驢,這可是你自找的,你不是想要老子的壓山精鐵嗎?威脅老子?那給你就是了,這十八條禪杖老子還給你打成上等,你明天可得好好接著,希望你們這幫賊禿驢在它們麵前也能這般硬氣!”

他看著麵前的火爐,以及花重金請人建的青石大屋

“藏著掖著,躲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被找到了,罷了,罷了,命裏該有這麼一劫啊!”

老李頭是十裏八鄉有名的鐵匠,他個頭頗高,喜著一身粗布短衫,常年打鐵之下,須發皆白卻仍有一身健碩的肌肉,揮擊鐵錘間目光炯炯有神。

雖然年歲不小,卻從未婚娶,孑然一身,一身打鐵本事更是出神入化,附近城鎮無有出其右。

可奇怪的是

尋常鐵匠打鐵在院子裏開個爐子便行,老李頭卻偏要找人給自己建起一座青石大屋

不管打什麼器具都要在這石屋裏,將一身手藝藏的嚴嚴實實,也不知道有什麼神奇之處。

可能也就李嶽這半個兒子得了這怪老頭的真傳

老李頭望著爐火沉思半晌,似乎下定了決心,不再猶豫,動手收拾了打鐵的器具,熄了明火,便走出了鋪子。

李嶽喂了牲口,此時正在院子裏用水衝涼,見師父出來了,忙問道:“師父,您晚上吃什麼?二嬸回老家了,鋪子裏沒人做飯啊,我去給您買點熟食酒菜吧?”

“不用了,我自己隨便吃點就行,等下還要去繼續打磨那把傳家寶,你不用管我了”

老李頭沒有停腳,繼續向著自己的廂房走去

“好嘞,師父”

等老李頭進入廂房後,李嶽也衝完了涼,回了自己的偏房。

李嶽是老李頭十五年前去收賬,走山路口渴,去小溪邊取水撿到的。

那時候,李嶽還是個小小孩童,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趴在溪邊。

是老李頭把他撿了回來,又連夜請了最好的大夫才把他給救了回來。

也是有緣

於是自此之後,老李頭便將這小孩當成自己親生兒子一般,貼身照顧,治病拿藥,調理身體,更是將一身打鐵本領傾囊相授,毫無保留。

而名字便跟著老李頭的姓,叫了個李嶽,取大男人當如山如嶽不屈不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