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
熙雯看似悠閑地品著茶,實則腦海中飛速運轉,思考著適才收到的軍報到底是何消息。
此時,尉遲衛緊鎖眉頭走進來:“父親要見你。”
熙雯不疾不徐放下茶杯,幽幽抬眸:“是聖上下旨進攻了?”
尉遲衛點頭:“堃王的軍隊連夜潛行,現已在營外一公裏處駐紮了。”
熙雯緩緩起身,理了理裙擺的褶皺,眉眼微挑:“所以你父親又想再掂量掂量我這個籌碼,有何作用?”
“熙雯,你不該來。”
“我倒也沒有白來,我在軍中,遇見劉勝了。你可還記得此人?我當時想著放虎歸山,竟真在這碰上了。”
尉遲衛麵露難色,沉聲道:“對不起。我對父親所做之事,並非毫不知情。但此事,幕後操控之人,難道真的是父親嗎?你想想中州官銀失竊案便該懂的,聖上的天下,定誰的罪,都是他意誌決定的。”
“確實,絕非明君所為。因妒而容不下忠臣,因貪而舍不了財富,草菅人命。但聖上的罪,我定不了,尉遲將軍的罪,全是板上釘釘的。”
熙雯說罷,先於尉遲衛出了營帳。她也在心裏暗自掂量,自己此去,該如何說服尉遲烈。
而且,有一事不對勁。
她已經書信許葑,讓他將尉遲湘送來。按理說不可能還沒有到。
熙雯停下腳步,轉身問尉遲衛:“尉遲湘人呢?”
尉遲衛沒想到她竟知道此事,父親下了軍令,封鎖消息的。
他怕是試探,反問道:“湘兒不是你藏起來了嗎?”
熙雯直勾勾地盯著尉遲衛:“師兄你是想出爾反爾?當日是你說,若我將尉遲湘安全送回,你便能說服將軍退兵的。書信你是瞧著我寫的。如今人回來了,你們瞞而不告?”
“你如何得知?”
“一來許葑做事不會出差錯,二來我營帳內伺候的婢女,莫名少了兩人,想來是安排到尉遲湘處了。”
尉遲衛麵露難色,略感羞愧:“我隱瞞,並非言而無信,我已然勸說父親。但是事情現下生變了,湘兒滑胎了。依你所言,本來祁王的血脈在,尉遲家翻身還有一線機會。如今怕是更難了。”
熙雯靠近他耳畔,低語道:“孩子在與不在,除了我們誰還知道呢?我們說在,便在。”
尉遲衛轉念一想,覺得不無道理。
兩人來到尉遲烈營帳內,並沒有多餘的閑雜人。安靜得有種令人屏息的壓迫感。
尉遲烈眉頭緊鎖,仿若是已打敗仗一般,雙眼無光。
前方敵軍逼近,後方傳來噩耗,集結的兵馬已被璟王瓦解,加上尉遲湘滑胎日日哭鬧,讓他感到無比疲憊。
“將軍這是,打算與我議和了?”
“看在你能將湘兒護送回來的份上,我且聽一下那昏君是何打算?”
熙雯淺笑:“將軍你誤會了,議和是我與璟王的意思,聖上並不知情。”
尉遲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正欲發怒,被熙雯打斷。
“將軍稍安勿躁,議和之事,璟王便能決斷。”
“哦?”尉遲烈顯然不信,甚至正眼不瞧熙雯一眼,開始把玩手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