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雲飛水流,晝夜周轉。很快,天漸漸黑了下來。
在師父安排下,所有村民都關門閉戶躲進家中,抹上鍋灰,貼上蔽陽符,躺到床上蒙頭大睡。不過,似乎一個也睡不著,都在裝模作樣假睡。
我們師徒三人則貓到了王家村最高處,祠堂屋頂。這裏雖不在王家村中央,卻可憑借地勢俯瞰全村。待會兒無論發生個什麼事,我們師徒三人都能以最快之速知曉。
“師父,那些亡魂怨靈什麼時候來呀?”長安又生膽怯,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要不我先回去睡了?”
“想死你就快去。”師父靠在瓦脊上,閉著眼養著神,“那些亡魂怨靈生前都是王家村的人,所以它們首先害的,也是王家村的人。你現在回去睡,說不定它們正好把你給當成親戚。”
“啊?那還是算了吧!”長安垂頭喪氣坐落一旁,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唉!”我譏諷了長安兩句,然話鋒一轉問師父:“師父,你白天究竟在王家村布了什麼陣啊?”
“三才困魂陣。”師父仍閉著眼,語氣略顯得有些不耐煩。畢竟這幾天裏,師父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三才困魂陣?師父,什麼是三才困魂陣啊?”我本不想打擾師父小歇的,可一來我實在好奇。二來我也困,也想睡覺,我怕要是不找個話題轉移注意力的話,我會睡過去。
“所謂三才,就是天地人。所謂困魂,就是將那些魂靈精魄困住。”師父倒也不拐彎抹角,隻是說活慢騰騰的,給人一種不情願多說半字的感覺,“三才困魂陣,就是以陣術而畫地為牢,封堵天地人三道,使進入陣中的魂靈脫逃不得。”
“師父,你這是打算將那些亡魂怨靈給一網打盡?”我比較驚訝,驚訝當中又有些狐疑不信。因為我覺得師父不是那種無情之人,也不是那種是非黑白不分之人。縱然那些亡魂怨靈禍害凡間不對,卻也是被迫為之,所以我認為師父不會下此狠手將其趕盡殺絕。
“是,也不是。”
“哈?”師父這模棱兩可的話就讓我摸不著頭腦了,“師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是也不是?”
“王家村現在的情況比你想象中的要複雜很多,所以得做兩手準備。”師父不緊不慢,解釋說:“為師昨晚去了一趟深山腹地,找到脈脊龍泉,設法斬斷了連通王家村和將軍澗、婆子溝的三條龍脈。但可惜,這隻是暫時的,撐不了多久。”
“師父,這是為何?”我十分不解,按理說龍脈斬斷了就是斬斷了,不存在什麼暫時不暫時的說法。
“因為脈脊龍泉處有一隻老猿鎮守,其已年久成精,頗有些道行。不僅從自然界中領悟了諸般術法,還可號令山中飛禽走獸為其所使,連將軍墓裏那些六爪血猴都得聽他的。”師父講起了昨晚的經曆,“為師昨晚與它纏鬥數個回合,險些喪命。最後還是為師使了一招調虎離山,將其蒙騙開來,才有空隙施種秘法陣術,暫且斷了龍脈。”
“老猿?”我一愣,隨即很快豁然開朗,“哦我明白了師父,你是說那龍脈其實並沒有徹底斬斷,那隻老猿會破掉你布下的陣術,繼而讓龍脈重新恢複如初?”
“還算你小子有點悟性,不錯,就是如此。”師父頓了頓,繼續解釋說道:“從將軍澗散發而出的汙濁之氣,會讓打婆子溝而來的亡魂怨靈變作阿鼻修羅。而汙濁之氣,起始於龍脈,因此為師昨夜斷了龍脈,汙濁之氣便暫時沒了。可如果那隻老猿把為師布下的陣術破了,汙濁之氣就會再起,讓今夜從婆子溝而來的亡魂怨靈變作阿鼻修羅。所以為防萬無一失,為師今天布下了三才困魂陣。”
“那要是出個什麼意外,靠這三才困魂陣我們也打不贏怎麼辦?”長安忽潑冷水,抱怨說:“別忘了,除了婆子溝的亡魂怨靈,可還有將軍澗那些大粽子。尤其是王家村這些人,我現在感覺他們特壞,早知道就不該插手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