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茶樹市陽光熾烈,熱得像隻火爐。
馮晨眯了眯眼睛,取出墨鏡戴上。隨著匆忙的人流,從茶樹市高鐵站走了出來。
北漂三年,一無所得。
所有的家當就在自己的雙肩包裏,輕飄飄的,像一個夢的重量。
他是一個健身教練。
本以為憑著良好的專業素養和出眾的個人形象,能在大都市打拚出一片天地來。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
自己趕上了最糟糕的節點……市民們不是被圈在家裏就是戴著口罩。
好容易挺過天災,又迎來經濟低迷。
資本家也扛不住幾年的虧損,超大的連鎖健身說倒就倒。
一夜之間,自己竟然成了手裏有證的無業遊民。
算了,累了。
不想說不想提了……還是回家吧。
家裏再不濟還有父母弟妹,還有幾畝薄田,還有三五好友,還有熟悉的吃食兒……
總之,會比一個人漂泊在外無依無靠強吧。
今年自己已經26歲,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呢?
考公?做買賣?打工?
馮晨沒個準主意,反正暫時餓不死就是了。
……
自己家離高鐵站不算遠,馮晨信步走上一條僻靜的小路。
這路他小時候常走,是條近路。
現在走在樹蔭下,一片片陰涼讓他躁動的心安靜了不少。
突然。
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拖著一條長繩從他腳邊掠過,飛一般竄進路邊的花草叢中。
一隻貓?
馮晨腳步一頓,摘下墨鏡,彎腰向著貓咪鑽進去的位置探望。
這一看不打緊,頭發都差點兒立了起來。
原來剛才是一隻體長不過30公分的小貓,嘴裏叼著一條至少兩米長的蛇跑過了他的麵前。
而那駭人的蛇似乎還沒死透,蛇頭顫動,身體扭曲。
身上布滿黑白色橫紋,背脊上有一條縱貫首尾的赤紅色條紋。
蛇體粗壯,足有黃瓜粗細。
蛇尾毫無意義地在草叢間亂卷,直打得草葉枯枝亂響。
此時貓咪已經把嘴裏的蛇放下,舔著粉紅的嘴唇。
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渾身白毛細軟柔順,除去背上一條顯眼的紅毛,不見一絲雜色。
小腦袋毛茸茸的,正無辜地回頭盯著馮晨。
一隻眼黃一隻眼藍。
眼睛裏透著期盼,可愛至極。
這是什麼貓?
波斯貓?毛不夠長。
一般土貓?雙色瞳再加上背上的紅毛,又絕對不一般。
是不是它原先的主人專門給染的色?
……這算什麼造型?
馮晨是個愛寵物的人。
可是這會兒也猶豫了,伸手吧,擔心蛇垂死暴起。
不伸手吧,貓咪實在可愛,而且是他未曾見過的品種。
貓咪倒是比他大方得多,低頭嗅了嗅蛇,喵喵叫了兩聲。
一口叼起戰利品,拖拽著向馮晨走來。
呦嗬!馮晨打心眼兒裏笑了出來。
這貓咪不僅不怕人,還會主動和人親近啊!
貓咪拖著蛇走出草叢,鬆了口,大蛇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兀自扭動著。
貓咪卻坐在草地上,抬頭衝著馮晨叫喚了兩聲,一臉的乖巧。
馮晨出於對蛇的忌憚,後退了兩步,指著蛇道:“咪咪,蛇沒死透吧?”
小白貓一聽這話,馬上歪了歪小腦袋。
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然後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轉身一口咬在蛇的脖子上。
小腦袋隻甩了三兩下,哢嚓哢嚓的筋骨斷折聲響起。
竟然活生生把蛇頭給揪了下來!
此時,馮晨的嘴巴變成了大大的O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