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坐在倪家客廳,緊張地握著杯子,一雙眸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倪縣丞,做足了畏懼模樣。
倪夫人坐在花田一側,憐惜地幫她理順頭發,嬌嗔地瞪一眼丈夫,嬌滴滴地叫喚:“老爺~”
倪縣丞板著的臉紅了紅,輕咳兩聲放下杯子,明知故問:“不知姑娘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花田眼眶一紅,哆哆嗦嗦從袖袋拿出一個捏得皺巴巴的紅包。
她原先想學古人,一言不合就下跪,可膝蓋那邊硬得跟石頭一樣,也隻能放棄。
倉促地把塞進倪夫人手裏,對著縣丞哭訴:“大人,李夏哥哥是冤枉的,求您救救他,好不好?”
說著,顫巍巍抬頭小心觀察對方神色。
“若是冤枉,縣令大人自會還他公道。若不是,自有律法懲治。”倪縣丞做足公正無私模樣,倒也挺像那麼回事。
倪夫人捏著錢袋子,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朝丈夫拋個媚眼,幫腔:“老爺,小姑娘也怪可憐的,咱們能幫就幫襯一把。聽說李小子才學不錯,說不定能有大造化。”
倪縣丞沒好氣地瞄一眼婆娘手裏的荷包,暗怪她胡亂收東西,可到底也沒說什麼。
“不是我不幫襯,實在是插不上手呀!王當歸一口咬定李夏威脅王郎中製毒,而王郎中也沒否認。”
“大人,這些都是他們的一麵之詞,可有證據?”官差翻箱倒櫃都沒找到證據。
倪縣丞沉默,看一眼哭得眼睛紅腫的女孩,又看看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婆娘,沉默不語。
想要探聽更多消息,花田深知自己的籌碼還不夠。
“大人,小女聽聞,有了後爹就有後娘,後娘不僅會虐待原配生的孩子,說不得還要殺了他們讓自己的孩子取而代之。”
說完,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倪縣丞卻聽懂了,勾唇笑了笑,上下打量一臉落魄的女孩。
饒有意味地問:“如若原配帶走孩子呢?”
花田鬆口氣,對方願意搭腔就好辦了。
“那原配重新婚配呢?”
“哦~那依你之見,那群孩子該當如何?”倪縣丞背靠太師椅,感興趣地問。
倪夫人左右看看,一臉問號,她有聽沒有懂,什麼原配不原配的?
“自力更生,培養自己的能力,至少能保證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活得舒坦。”
“哈哈哈……”
突然,在空曠的客廳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起先,我還琢磨,李夏那小子鬼精鬼精的,怎麼會和你一個賣涼皮的女娃娃混在一起,原來都是一丘之貉。”
倪縣丞敲敲桌麵,撐著腦袋似是而非地問:“你猜,佟掌櫃為何早不告發,晚不告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告發?為何縣令沒有立即開堂,而是給你時間去周旋?”
花田頓覺頭皮發麻,有種不好的預感,抿唇不語。
倪縣丞拋下問題,也不打算解釋,轉而對身側的妻子道:“夫人,安排一間客房讓她住下,明兒帶著她去看縣令審案。”
說完,一甩袖子回屋睡覺去了。
躺在木板床上,花田睜著一雙大眼呆呆地看著屋頂,腦子卻在飛速運轉。將這一天得到的消息,一一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