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開葉散,風外還有誰?
高飛遠舉向雲天,紫陌香塵南北。
何止莽蕩無垠,相期雁歸春回。
此意誰同更誰知?灰盡情物一圍。
你來做什麼?觀光。光裏有什麼?風景。覺得好玩嗎?那要看心情。景化春光裏,人在景中行。詩一般的地方?像夢。如童話世界對不對?對!
你放心走吧!你會融進那個有著奇幻色彩的風景中。若你在那裏用心去尋找的話,還能看到你喜歡看到的風物人情,體驗到你夢寐以求的那些東西。如果哪裏還不如你的心意,也別怪我。
我是想跟你走完全程,一直走到盡頭。可是遺憾的是,我們中途就訣別在忘川橋頭的易水河溝。死了會怎麼樣?我想應該不會是一片虛無。塵歸塵土歸土,身邊站滿了天使,還有那些虔誠的信徒。那個人握著我的手,並用一貫的眼神看著我說:你放心,是我創造了天堂,如今她就在這裏生活。
我發現你其實因為那件事在怪我,所以才那麼做。不!你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這純粹是個意外。
我終於做了一件事,看樣子還很成功。望著那深不見底的峽穀,有一種無以名狀的體驗,讓我倍感舒心。我覺得自己揀選了最好的祭品,那些大小神靈都會喜歡。神與我們同在,直到永永遠遠。
(老夫子筆記)
接到派出所的通知後,老夫子在朋友的陪同下,來到西京第一人民醫院的太平間,看到了那個不慎墜崖摔死的女人。即便這個場景無數次出現在眼前,可他還是不禁仰天長歎:這是誰幹的?蒼天呀,你為什麼會這麼對我?那個躺著的女人似乎在抿著嘴角嘲笑著他:誰幹的?這不是你幹的,還能有誰這麼做?
朋友在看著這個已經走失了形狀的女人時,神態有些微妙。也許他也認為不該是這樣,顯現出那麼一絲憤憤不平。他用餘光打量著身邊的人,像做了虧心事後,強作道貌岸然的一個君子。
老夫子掃視著這位默默地陪著自己流眼淚,表情複雜,搓著雙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這個朋友也是個好男人。自從自己的女人出了事故,就表現的痛苦不堪,焦灼不安。他正在該不該為這個女人討個公道,還是裝著什麼也不知道的選擇中痛苦地掙紮。難道不是這樣嗎?
如此很正常,流淚也很正常。如此現象讓自己看到了生命中無數的可能。隻是這位仁兄情感宣泄太強烈了些,生生地幾次要撲向這個屍體。那躍躍欲試地要去施救的動作,讓老夫子覺得有些可笑和滑稽:我說,我的好朋友,她丈夫還在這裏呢,你不至於表現的這般露骨吧!
不嚐嚐這個美味,豈不是白活了。我不是個小氣的人,我願意成人之美,何況你還是我的兄弟。如果你真有這個需求,我會讓你和我老婆高興一下。聽清楚了嗎?我是說那麼一下。但你忘乎所以地恣意妄為,在我的地盤上縱情消遣,讓我很難堪。
梨花帶雨強歡顏,莫非心不在此間。
我自知趣一邊站,由她哭盡曙光前。
完全僵硬,可以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容易。給人的感覺很舒服的同時,也會滋生一些小感動,他很想直接告訴這個人:克製些,我的朋友,給我些麵子,那是我的老婆。不要恨我,我沒有做什麼壞事,我隻是把她交給了上帝。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愛?像不像一頭仰臥在禾草堆裏反芻的老母牛。
她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人死燈滅。不要用這樣眼神盯著我,我根本就救不了死亡。你也冷靜一下好嗎?那些醫生護士忙得團團轉,都不濟事,不中用,你更不行。
揚帆夕陽,能活到今天,她比起一些早逝的人,己經很幸運。你也不必太難過。今生也許她錯過了一些什麼,好歹她還有來世。燈火暗去,一片漆黑,就是這樣。你放心,總會有光芒照耀過來的,死亡不是終點,僅僅是個開始。
女人躺在那裏,對他們言行無動於衷。那一張張臉,熟悉又陌生。可能同她記憶裏的不一樣,一時有些發懵。原來人有這麼多麵孔,張張表情都洋溢著關懷。這是催著我盡早離開,還是需要我醒來?她隻感覺身子發沉,弄不明白他們究竟要做什麼?她隻是覺察到眼前全是似是而非的神,飄忽不定的人。
你覺得這裏怎麼樣?
這裏陰森森的,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真正的恐懼是被人忽略,被你漠視和冷淡。
你沒有生我的氣吧?
怎麼會呢?一切非凡的事都消逝了。
你想回家嗎?
不!還不想。
為什麼?
這的環境不錯,你陪我說會子話吧!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對不起你!
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我是你老公!
不!不全是。
……
老夫子感覺到鼻子一陣發酸,自己竟然都落了淚。這眼淚如此晶瑩,好像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眼淚一定不是我的,也不是躺著的那個女人的。難道是你我在兩界的相逢,冥想間的緊緊一擁,生生被擠壓出來的?
“不要怪我。我想對你說,你是無人替代的。我們在一起這麼久,見過了太多的不幸,經曆也比普通人多得多。我是那麼想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這一路走來,我愛的那個女人,總是挑戰我的底線,不斷地羞辱我,而且還在變本加厲。
即便這樣,我們也能如舊日般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手拉著手在大街上散步,可那份心動卻消失得沒了蹤影。”
風搖楊柳雨打沙。半盞春茗半個家,
孤燈照花誰知會?一粒紅豆一片霞。
“我不怪你,也請你別怨我。行為是一回事,心思卻是另一回事。我三番五次地做這樣的事,不是我水性楊花,也不是故意去挑釁你的底線,那是我精神和生理的不得已。這一切不是一種簡單的重複,它是一種精神上的托付,更是我美化生話的一種手段。我希望你能夠理解,至少以後不要再記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