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災厄,生民哀歎。桓朝連年災禍,百姓惶惶不可終日。時逢胡戎驚擾邊關,桓帝黷武,中原武林亦如散沙。為求安寧,有識之士不得不四處奔逃。
遠遊的鳳凰非梧桐不棲,靈澤的瑞獸隻現於祥盛之世。時稱,禦虎門乃是北境武林名望最大的正道門派。門主趙氏世代皆有功勳,特別是這一代的少門主,雖然年紀不大,武藝卻已領先同齡之人數個境界,世人皆稱頌,假以時日,必能立下比趙氏父輩更高的軍功。
庭院中,遊魚在池塘裏穿梭嬉戲,時而躍出水麵,吞食芳姿正豔的荷花。身披綺繡的少女,在在前邊推搡打鬧。幾個稚童蹲在地上用手去撥弄未見的小蟲。
庭院中最幽靜的地方,坐著幾個黑衣大漢,比起其他雕飾金碧輝煌的閣樓,這裏顯得十分樸素冷清。四個漢子坐在屋旁,無趣地望著空中的浮雲。
“大嘴,我真是忍得骨頭都酥了。你說門主為何不派我等去收拾收拾鄰畔那群口出狂言的無賴?少門主也是,好歹也不帶我們去山上打打野味。”一個臉色黝黑的漢子坐在階前,不忿道。
“你那三腳貓功夫,要是到別人門派去,也隻有丟人現眼的份。”胖子在旁嗤笑道。
“哼,我看,我們幾個一直在這禦虎門練功,總也沒有出頭的日子。”
“清閑還不好嗎,曉看天色暮看雲……”一黑衣男子半側著身,撐著腦袋散漫地望著北邊一朵青雲。“你們看,那像不像是一隻白鹿?”
“哼。”三個漢子聽到此語都未有理睬,黑衣人又道:“這白鹿的背脊還生有青色的鱗片。”
“怎麼可能有這麼可笑的事。”胖子回頭瞥了他一眼,可還是忍不住抬頭向北邊望去。忽然見北方的雲中,好似還真有一隻背生鱗甲的白鹿。
“劉巴,你看啊!好像張玄說的是真的!這是天降祥瑞,快趴下祈福!”胖子大喜道,連忙傳告其他黑衣人。
三個漢子見此情形,俱皆俯首叩拜。
張玄立時坐起了身,看著空中的“祥鹿”,正要祈拜,卻心中卻忽感一絲異樣,再抬頭看那白鹿,隻見白鹿眼中,殺氣騰騰,不似悲憫眾人,反若睥睨眾生。
張玄立時取下了腰間的長弓,拉起還在地上俯首叩拜的同黨,“你們別拜了,你們看他的眼神,絕不會是良善之輩。”
三人聞言驚起,正要破口大罵,看到空中白鹿的凶相畢露,不禁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張玄挽弓搭箭,瞅準白鹿腳下,一箭破空穿雲而去。
箭鏃沒入雲霄,卻見那白鹿竟跳下了浮雲,在樓閣間穿梭自如,一瞬之間,竟到了門主平日歇息的朱雀亭上。
胖子望著眼前驚奇的一幕,嘴唇顫抖地說不出話來。“這,這要是讓門主看見,我們豈不是完了?”一黑衣人叫道。
“此妖物有何可懼?且看我擒之獻於少主!”四人中最魁梧的一個黑衣男子躋身眾人之前,手中拿著一柄短刀,稍稍運氣修整之後,一個箭步衝上了亭台。
白鹿立於碧瓦上,鳴叫一聲,轉瞬飛躍到了山岩緣壁之上。“陸豹,我來助你!”張玄滿弓待發,隨著話音落下一束奔雷箭再逼白鹿而去。
胖子躲在張玄身後,緊張又期待地望著這一切,箭鏃“嗖”地穿過了白鹿,卻漸漸地化為了焦粉。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時竟都立於原地。白鹿怒而嘶鳴,撂動前蹄,忽而狂風大作,四人隻感到風沙掩麵而來,顧不上許多,隻得抬臂阻擋。
待風沙散去,四人再回頭觀望,卻早已不見了祥獸的蹤影。
“這……”
三人驚駭之餘心神未定,趕忙跑去府內稟告。
“連隻野物都擒不住,你們還膽敢來擾我雅興。”
“少主,屬下自知無能,然那妖獸並非凡物,不懼刀槍,我等覺得蹊蹺,才來稟告………”幾人跪於案前,唯唯諾諾道。
“既如此,汝等不去再尋,要待我罰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