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 廣東
一位年僅17歲的高中生在行走著,迎接他的是工作日和晚上的課程結束後的繁忙。
他揉了揉有些浮腫的眼睛,抬頭看了看那微微刺眼的陽光,這對剛睡醒的人無疑是致命的。
對於昨晚熬夜加班完然後第二天在學校睡了一天的結果,盡管是最後一排不容易被發現。
老師:“讓你來學校是來睡覺的嗎?你對得起你爸媽交的學費嗎?”
白月:“我沒學,能把學費還我嗎?”
老師:“?”
噢對了,我也沒有爸。
但還是少不了挨了好幾頓批,對此他則是對老師們的教誨全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了。
“啪”的一聲,校卡因走路的顛簸掉了下來。
校卡表麵幹淨而又光滑,要不是校卡要拿來打飯和裝水什麼的,不然絕對不可能保養得這麼好,早丟了。
不然留著幹嘛,當傳家寶嗎?
他立刻蹲下撿起校卡,生怕弄髒,先是用嘴吹了吹,然後又用衣服擦了擦,直到沒有灰塵後,他才端詳起自己的校卡來。
照片中的自己,死魚眼+厭世臉,談不上胖,但臉上也有點肉,右臉內眼角靠眉毛上有一顆明顯的痣,非常有辨別度。
讓人一眼就認出來白月就是坨史。
因為根本不參加任何活動,成績在班上靠中下遊,妥妥別人眼中的小透明。
“白月”
他輕聲念道。
白月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因為這是他的父親給他取的,父親不知道什麼原因,在他剛上小學的時候就跑路了,剩下他和母親生活。
非常典型的開局。
母親要照顧孩子和努力工作,還要被周圍鄰居在背後指指點點。
最後到白月上初中時,母親頂不住壓力,還是瘋了。每天對著父親的照片發呆,流眼淚,一看就是一整天。
母親瘋了後,自然是沒有工作,收入更是不用說,上初中的白月就要邊打工邊上學,去便利店當收銀員。
那家店還是他叔的店,因不忍心這樣偷偷才讓他去工作的,時不時還要頂替工友上夜班,工資更是少得可憐。
當時可把他感動壞了。
後來才發現還不如進廠。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月越像他父親,以導致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要挨打,他的母親會每次都像一頭惡狼一樣撲向白月毆打撕扯,甚至抓住白月的頭往牆上撞。
白月初中時很小一隻,不懂事,才一米六多一點,瘦弱,膽小怕事,被母親打根本不敢還手。
就算還手又能打得過嗎,比母親還矮,力氣也小,打個屁。
白月為此越來越恨母親。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樣的家庭裏成長。”
“我這一生難道都要被綁架在這個破地方嗎。”
“我他媽是真的不服!”
“啪”母親的一巴掌又上了白月的臉。
服了,我服了,別整我了媽。
家庭暴力對白月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高中,白月在這種環境下變得比同齡人更成加熟了。
上了高中之後就長身體了,身高快到一米八了,也比之前壯了許多。
隻是眼神更加深邃了,對身邊一切事物不是很感冒,臉也越長越開。
白月把校卡重新放到口袋準備去上班,穿過陰綠小道,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
他忽然覺得太陽似乎有些猛烈,於是站到了一旁樹下的陰影裏來躲避無孔不入太陽。
是他主動走進去的。
隻是太陽大了一點而已,但是溫度並不受影響。
主要是嫌曬。
此刻的天氣還不足以炎熱起來,一陣清爽微風吹過,輕撫著白月的麵頰直至消失於耳後。
白月很享受這種天氣,喜歡這種風,這種溫度。
但是陽光除外。
獨自吹風是白月為數不多的喜好。
不遠處馬路邊電線杆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著,像是在嘲笑白月的苦逼日子。
綠燈亮了,白月捋了捋額頭上因風吹亂的碎發,大步向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跟他的初中時代一樣,既痛苦又漫長。
太陽就在後麵照著,影子在前麵,他在兩者之間包夾著,無法被旁人左右。
正走到馬路中間時,右手一輛大貨車狂按喇叭衝過來了,沒有一絲減速的意思。
白月一驚,想馬上跑路。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意識到自己無法動彈,仿佛黏在地上一般,盡管竭盡所能試圖將腿往上舉,但是怎麼也做不到。
絕望。
在最初的不安之後不久便恢複了平靜,當那輛大型卡車急速駛來之時,白月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已經定了下來。
又或許是他本就命該如此。
在死前他突然腦子抽了一下。
“今晚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