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殿後院
院內一樹秋海棠開的正好,暗紅的花朵在枝丫間點綴著,清風拂過將淡淡清香送入殿內。
顧清璃緩緩睜開了眼,床邊籠著的紗幔一看就是上好的,銀線中摻了細細的金絲,紗幔上繡著的梨花竟有些閃閃發光。殿中點著香,細細聞著像是蘭花的清冷淡雅,秋風將這香味送入紗幔中,凝人心神。透過微微晃動的紗幔,朦朧中顧清璃看到殿中的案幾前似乎坐著一人,看不清模樣,卻仍能感覺到高雅端莊。
顧清璃緩緩起身,頭還有些疼。
似是聽到響動,那女子輕聲問道:“你醒了?”
顧清璃坐在床邊撩開了紗幔。
這女子很年輕,似乎比顧清璃的母親蕭錦雲還小上幾歲。一身青雲蜀錦衣,發間的青玉簪更襯得其淡雅端莊,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溫和。顧清璃連忙起身上前行禮,“小女顧清璃拜見娘娘”,略一沉吟,又道“恕清璃無禮,初次進宮不知該如何稱呼娘娘。”
那女子緩緩起身走到顧清璃前將她扶了起來,看著她的麵龐怔了怔,一閃而過便神情自如,淡笑道:“早就聽聞顧相教導有方,你這孩子出落得如此有禮大方。無妨無妨,你且坐。”
顧清璃跪坐在案幾前,那女子也轉身坐下,給她斟了茶,“你初次進宮,自是從未見過本宮的,這裏是清寧殿,寧王正是本宮所出。”
顧清璃吃了一驚,又起身行禮,“清璃參見貴妃娘娘,清璃眼拙,竟未曾認出娘娘。”
“你坐你坐,不知者無罪,在本宮麵前不用如此拘束。”寧貴妃微微一笑。
顧清璃謝過後坐下問道:“清璃怎的到了娘娘宮中,清璃記得方才在乾清池遇到了......”
看著顧清璃不解又欲言又止的模樣,寧貴妃的表情凝重起來,“孩子,這裏沒有旁人,本宮看在顧相的麵子上,勸你一句,遠離和這皇宮有關的一切紛爭,對你好,也對相府好。”
顧清璃有些詫異,她不過與寧貴妃一麵之緣,與寧王更未曾有過交集,今日不知為何來到了寧貴妃宮中,初次見麵寧貴妃竟對她無所保留,顧清璃掩下心中的疑惑,“清璃明白娘娘的一片好心,隻是為何娘娘這樣說,清璃愚鈍,還請貴妃娘娘指點。”
“本宮今日閑來無事,本想去乾清池采些還留存的荷花入香,不想遇到了靖王和你”,寧貴妃略一猶豫,“那時你已在靖王懷中昏迷不醒。你冰雪聰明,如今尚在閣中,應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之禮......依靖王所言,你是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他正著急著尋太醫又覺不妥,本要將你送至翊坤宮再尋太醫,但本宮當時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就以男女大防且宮中人多眼雜為由將靖王攔了下來,說服他將你交由本宮帶回了清寧宮。”
顧清璃這才了然,略一沉吟,行大禮道:“顧清璃多謝娘娘救命之恩。”寧貴妃忙將她扶了起來,“不瞞娘娘,如若不是今日娘娘相救,清璃可能此時已深陷困境之中。”顧清璃神色凝重,聲音略有些發顫。
顧清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與了寧貴妃,“清璃聞著殿中似是蘭花的清冷之香,娘娘亦是喜香之人?”
寧貴妃掀開香爐,往裏麵添了一匙,\\\"本宮素來無事,閑著也是閑著,平日裏喜愛調些香料自用。\\\"
“其實清璃心裏也是有一些疑惑的,清璃素來極少用香,對香料亦是一知半解,當時靖王,不知身上用了什麼香,隻一會兒,清璃隻聞著覺得濃烈嗆鼻,聞久了便頭暈腦脹,而且......而且這香聞著讓人心神不穩,清璃不敢往下細想。”
寧貴妃點點頭,神色凝重,“原來如此。如果本宮所猜不錯,隻怕是......迷情之香。難怪你會昏死過去,隻怕還多了一味迷藥。隻是,我們無憑無據,現也隻是猜測罷了。”
忽得聽得一陣急促的步伐,寧貴妃身邊的貼身婢女彩雲進來通傳,“娘娘,翊坤宮著人過來了”,彩雲抬頭看了眼顧清璃,“說是來尋姑娘的。”
顧清璃略一猶豫,心知這翊坤宮是非走一趟不可了,寧貴妃這裏不好長留,不過經此一事,想必靖王今日不會再做什麼過分之舉,也罷,龍潭虎穴一闖便知。
顧清璃起身拜別,“娘娘今日援手,清璃感激不盡,改日再向娘娘請安,清璃告辭。”
寧貴妃起身相送,叮囑了一句,“萬事小心。”
寧貴妃望著顧清璃離去的地方愣了好久。身後的彩雲輕聲道:“恕奴婢多嘴,娘娘今日何必多此一事得罪了中宮。”
“彩雲,你不覺得......相府的這位嫡女,樣貌與她很相像嗎?”寧貴妃出了神。
“奴婢當時也十分驚訝,眉眼間竟有七八分像。”
“無妨......無妨......或許有一天,這姑娘......能幫我們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