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前進的第三節地鐵車廂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身上。
他長著一張斯文的臉,說出口的話卻有些刻薄。
“真看不出來,你還敢跟我鬧自殺,割腕?”男人笑了一下,“以為這樣我就會跟你複合?”
孟湘依黑發披肩,默默聽著男人的話,手指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一條像蜈蚣一樣,被縫合過的傷口,豎著切下去,隻有一刀。
孟湘依和周渠在一起三年。
可他卻在三周年紀念日那天,和另外一個女人上了床。
孟湘依頭腦一熱,選擇自殺,他卻以為她在求和。
聽著周渠的數落,孟湘依不想解釋什麼,隻將臉深深的低了下去。
突然,她看到手腕的傷口處,有一條黑色煙霧溢出。
孟湘依愣了愣,試著伸出手去。
可還沒能碰到黑氣,耳旁便傳來一聲極其不滿的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著呢……”孟湘依抬起頭朝著周渠的方向看去。
頓時,她瞪大了眼:“周渠,你的臉!”
在車廂白色燈光的照耀下,她明明白白看見了。
一條巨大的黑色蜈蚣,正趴在周渠的臉上!
周渠見她一臉受驚過度的表情,以為是自己臉上沾了什麼髒東西。
能讓女生害怕的,不是蜘蛛就是蟲子。
他自然是不怕的,抬起手背往臉上一抹,又扭過頭,照了照背後反光的玻璃,什麼都沒看見。
“你又在發什麼瘋?”周渠感覺自己被孟湘依戲耍了,非常生氣。
隨著周渠的皺眉,張口說話,那條黑色蜈蚣在他臉上,緩緩蠕動著身子。
數不清的黑色鉤子腿,有的吸附著他的皮膚,有的微微懸空,不停的顫動著。
孟湘依看到蜈蚣本就震驚,再看到周渠無法觸碰蜈蚣後。
她突然難以開口。
因為她知道,如果告訴周渠臉上有一條蜈蚣,他更加會覺得自己瘋了。
孟湘依猶豫著動了動唇,最終什麼都沒說。
她從沒隱瞞過他什麼,隨著沉默,心髒也跟著怦怦跳了兩下。
像是按下了開關按鈕。
之前還黯淡無神的眼眸,逐漸亮起星光。
那是一種不懷好意的光芒,像是名為複仇的燃料,正在熊熊燃燒。
孟湘依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周渠。
心裏充滿惡意的想著:如果蜈蚣有毒就好了,如果蜈蚣能咬死他就好了……
短短幾秒鍾,孟湘依已在腦海裏幻想著數種,周渠被蜈蚣弄死的場景。
無論他經曆哪一種死法,都不會與她有關。
畢竟在外人看來,她隻是個被他連著數落了十個站,一聲都不敢吭的,被甩的可憐女人罷了。
隨著孟湘依的幻想,趴在周渠臉上的蜈蚣似乎也被她情緒所感。
搖晃著身子,越來越興奮。
它的頭部高揚,千足成鉤狀,一點點的刺紮進周渠的皮膚裏。
傷口處,隱約鮮血滲出。
在此期間,周渠同樣也在打量孟湘依。
他眼睜睜看著,她的神色變得不同。
從恐懼害怕,變得有些像是瘋癲狂症的前兆。
周渠莫名想起了她自殺的前科。
不禁看向她抱在懷中的包包,心裏暗自猜測著:那裏麵是不是偷偷藏了一把鋒利的修眉刀?
就等著他不注意時,趁機割破他的喉嚨。
周渠害怕了,猛地站起身,不停的抬頭看著播報屏幕,似乎想要在下一站到達時逃離這裏,跟孟湘依分道揚鑣。
他站起來了,但孟湘依的目光依舊緊鎖著他不放,眼神還是那麼令人毛骨悚然。
“你真的有病!”
周渠跟她拉開一段距離,似乎又找回勇氣,“我明天就要給學校寫舉報信,你精神不正常還來上課,真是有違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