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藍天高掛一輪赤紅的日輪,噴吐出炙熱的陽光,從天際的雲端灑下,炙烤著灰褐色的柏油路麵,放眼望去,被陽光直直照射的地方都顯得有些扭曲。
高溫難耐,路上的行人無不是全副武裝,遮陽傘、遮陽帽和防曬衣。
本應在非機動車道上飛馳的外賣小哥也罕見的聚集停在樹蔭下乘涼,嘴裏叼著冰棍,有的在刷短視頻,有的在聊天說話,多是在探討跑單量。
高鐵站外,擁擠的車流奔波,車速均勻,不緩不慢,軲轆攆過地麵,噪耳的汽車喇叭聲“滴滴滴”的此起彼伏。
路邊佇立著紅綠燈柱,綠色的“1”倒數,熄滅,黃色的數碼燈進行最後反應的倒數。
多數的車輛減速,也有的駕駛人自恃車技嫻熟,反而一腳油門踩下,要卡著黃燈的最後幾秒衝過路口。
3…2…1……
黃色的數碼燈熄滅,被它正下的紅色數碼燈接替。
紅燈的點亮如同信號槍,一呼百應,來往湍急的車流在一瞬間停下,當然,這不包括已經過了停止線,駛過路中央的車輛。
高鐵站內,站台,接待乘客下車的乘務員已經準備就緒,站在自己負責的崗位上整裝待發。
軌道上,列車軲轆攆過車軌前行,高速的行駛向站台,經久的軌道有些顫動。
即便將要進站,列車的速度還是達到了百碼往上。
複興號列車上,7號車廂,15A靠窗的座位上,藍洛安眯著眼出神,不知在想什麼,略顯淩亂的劉海長至半遮眼,叫人看不清他眉目間流露的若有若無的情緒。
藍洛安右手捏著手機,隨意放在大腿上,左耳戴著一枚浦樂飛的藍牙無限耳機,左手臂彎處的關節抵著窗沿,手掌撐著左下巴,腦袋些靠著窗戶,透過遮了一半窗簾的窗戶和眼前垂落的淩亂發絲,向前斜看去,深黑的通孔中已經能映襯近在咫尺的站台。
那是新的城市,往後三年他將要生存的城市,是本次列車的途經站,他的目的地。
“帥哥,能麻煩你再幫我把行李箱拿下來嗎?我力氣小,拿不動。”
鄰座的少女用手指搓了搓他的肩膀,懇求的聲音從口中傳出,有著幾分急切。
想來她也是在白鹿南站下車,和他倒是同行。
小幅度的伸了個懶腰,緩解了一個姿勢久坐的酥麻感,邊打著散漫的哈欠邊說:“可以。”
“謝謝你。”少女有些開心,忐忑的心終於撫平,看來擔憂是多餘的,這個帥哥人怪好的。
上車時看她踮著腳吃力的往行李架上推行李箱,但始終差一絲才能放穩,這個小哥哥不僅幫她放了上去,現在快到站了還願意幫她拿下來。
“謝謝你,帥哥,能給個微嗎?”
少女的行李箱挺有萌妹感的,兩麵都貼了很多貼圖,有皮卡丘、蘇菲亞、傑尼龜,還有一些熱門遊戲的人物貼紙。
屑狐狸和將軍……
藍洛安多看了兩眼,是他喜歡的虛擬角色。
倒是沒有搭少女的話。
“帥哥,你也是這一站下車嗎?”
見藍洛安又伸手去拿行李箱,少女又問。
“嗯呢。”
許是被什麼事情牽絆,少年精神不在狀態,反常的話很少。
“帥哥,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誒,我看你上車到現在,手機也不玩,就聽歌,靠著窗戶發呆……”
少女起勁的說著,又像是顧慮到什麼,及時止住後文,未盡的話語在喉中淹沒。
“嗯,也沒什麼,分手了而已。”
少年還是將心事對一個陌生女孩說了出來,或許這才是傾訴的最佳對象,你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你,隻是一個同車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