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
在這個小小的房子中,蔣采一個人生活了四年,在他的媽媽死的那年,他才10歲,那幾年裏他甚至感覺他的世界幾乎都是灰色的,很多時候夜晚會夢到媽媽,夢裏的媽媽喊著他的名字……
孤獨一人的時候,腦海中總總圍繞著他與他媽媽一起生活的種種過往,也許在下雨的時候,他的媽媽也會為他撐傘,在回到家的時候可以吃到熱騰騰的飯菜而不是冷到發硬的饅頭……
蔣采一度認為他人生可能就是這樣,直到他14歲的時候,家裏來了兩位新成員,蔣采的爸爸扯著他,指著麵前那個陌生的阿姨叫媽媽。
“她以後就是你的媽媽。”
“……”
蔣采沒開口。
媽媽?蔣采的媽媽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個壓抑的十一歲,也死在了他的記憶裏,死在了他的夢裏。
“我沒有媽媽。”
蔣采對著那個所謂的阿姨怒吼一聲,便跑了出去。
蔣采的父親生氣的指著蔣采的背影吼道“走了,就別回來了。”
那個阿姨隻是溫柔的安慰著他的父親說沒事兒。他還是個孩子。
他叫陳芸,她的丈夫與她離婚。他還有一個兒子,聽說很聰明,陳芸的話總是很少。她喜歡紮著丸子頭,身著碎花裙,在陽台的陽光中剪著花枝,或者躺在躺椅上看著手中那本厚厚的書,她甚至可以做一手好菜。
但是蔣采仍然沒有叫過他一聲媽媽。
蔣采對兒時的記憶是模糊的,因為他的媽媽死的時候,他發了一場高燒,導致他的性情大變,從前溫順的他已經消失了。
十五歲的蔣采總是桀驁不馴的,他站在老師的辦公室中,身邊是他的老師和他所謂的媽媽——陳芸,老師講述著他在學校的所作所為,老師的聲音震耳欲聾,蔣采皺著眉頭……
“先不說你的兒子從來都不穿校服,你看看他整天穿的像什麼樣子,你看看,我幾天沒罵,他都打耳洞了,整天拽的跟個二八五一樣,搞得像我欠他錢似的”
老師滋滋的喝了幾口茶葉,狠狠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把他們隔壁班一個學生打到住醫院了,問他為什麼打,他就是不說,搞得好舍,手臂被玻璃劃了好長一條血痕,就是埋在心裏不說,還是前段時間發燒,在教室上暈倒了,被送進醫院才知道是傷口發炎了。”
聽到老師說的話,陳芸的眼神偷偷掃到了蔣采的手臂,他的手臂被埋沒在袖子時中,但是看到他手臂位置擺動不自然的樣子,就可以看出傷的很重。
蔣采還是固執的看向窗外,一聲不吭。
……
回家的路上,陳芸一個字也沒有問他。
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很長時間。
“他們說我媽”
江彩突然開口,陳芸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
“我說,我打他們是因為他們說我媽”
說完這句話蔣采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因為他前段時間和校外的人打架,導致影響惡劣,所以現在被停課一周。
“我知道你懶得管我,那就別管了。”
蔣采背對著陳雲抬起手揮了揮,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
後來蔣采經常看到陽台中的陳芸拿著張照片擺弄,他看到過,是一張少年的照片。
少年站在那兒,校服的扣子沒扣好,露出半截鎖骨。外形俊朗卓越,眉眼如畫,身後是繁星點點,光彩卻不及他半分
他叫丁梟笒,陳芸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