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夢反問,“不可以麼?”
靳遲依舊麵無表情,列行公事地繼續問,“你和本案的受害人是什麼關係?”
岑夢癟癟嘴,“沒關係,我是個窮學生,人家是身家過億的企業家,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嗎?”靳遲問,“十二年前,本案的受害人是一場交通事故的肇事者,那場交通事故的受害人是你父母。”
陳夢抬頭,“然後呢?”
“你懷恨在心,十二年來一直在找機會。”
陳夢笑了,“警官,你怎麼不去做編劇?我一窮學生,自己的學費、生活費就夠我忙綠了,你覺得我還有時間去想這些?”
靳遲抬頭,似笑非笑,“沒有嗎?你成績優異,Z大一等獎學金、國家勵誌獎學金、企業專項獎學金拿到手軟,還缺學費和生活費?”
“警察叔叔,一學期學費六千八,國家獎學金獎金八千、國家勵誌獎學金五千,校一等獎學金三千,每學期末評定一次,你覺得夠我的學費和生活費嗎?”
岑夢微笑的表情,透著一種對不知人間疾苦公務人員的不屑與嘲諷。
之後她便一言不發。
任靳遲怎麼問都不開口。
“靳隊,岑夢的傳喚時間快到十二個小時了,你看?”副隊林一凡皺著眉,案件進展全無,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岑夢是凶手。
“放了!”靳遲開口。
“靳隊,要不要向上級申請……”林一凡話講到一半,被靳遲打斷,“人先放了,繼續查,把案發現場周邊的環境再排查一遍。”
林一凡還想說什麼,靳遲拍了拍他的肩膀,“Z大臨床醫學大四學生,還有一年時間畢業,大好時光大好前程,犯不著!”
林一凡詫異道,“靳隊,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不會看人家長得好看吧……”
靳遲一個眼神殺,把林一凡後麵的話逼了回去。
靳遲再次進入問詢室,還未開口,女孩抬頭,睜著一雙杏眼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他,“警察叔叔,我可以走了?”
靳遲摸了摸自己三天沒刮的胡渣,“我看著有這麼老?”
岑夢走出問詢室,走出四五米開外又重新折回來,“挺老的,反正不年輕。那麼警察叔叔再見嘍,祝你早日找到線索,火速破案!”
說完,露出乖覺的笑容,讓人恨的牙癢癢。
靳遲不怒反笑,“岑夢,信不信還能讓你在問詢室坐冷板凳?”
“警察叔叔以權謀私?找我泄憤?”岑夢撇撇嘴,“不過我這人向來以德報怨,以後有什麼要問的我一定乖乖配合。”
說完大步流星離開刑警隊。
靳遲冷笑,“小姑娘挺有個性!”
……
岑夢忙於學習和打工,從媒體報道上知道刑警隊告破殺人案。
但安靜下來後,她偶爾會翻到筆記本中某一頁,盯著上麵的一串數字出神。
那個淩晨的電話號碼,再也沒有打通過,似乎是她午夜夢回間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不過輪不到她多想,舅舅的醫藥費還差一大截,她隻有馬不停蹄地奔波於不同兼職的路上。
她不能安靜下來,隻要安靜下來,滿腦子都會有一個瘋狂的聲音,無時無刻召喚著她。
那就是缺錢!
十二年前的肇事者是該死,不是他,她爸媽不會死,她會擁有常人所擁有的溫馨的家庭;
如果沒有他,舅舅舅媽就不用為了多承擔一個孩子的撫養費而勞心勞力,或許舅舅不會積勞成疾;
如果沒有他,她會像普通女孩子一樣,過著天真爛漫的生活!
可惜,惡人怎麼沒早一點死?
一年半後。
岑夢考入Z大附屬二院,規培輪崗在要命的急診科。
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幸好舅舅的病情也趨於穩定。
她和表哥兩個人讀的都是臨床醫學,表哥比她大一屆,在Z大附屬一院規培輪轉。
雖然規培生工資不高,但也沒有其它的大額開銷。
工資一發,她自己留幾百,剩下的全打給舅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