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周府。
八月剛過,秋風已經有了點蕭瑟的意味。
西院此刻正燈火通明。
“沈吟知,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瞞著我兒在我的壽宴上與人私通,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沈吟知有點懵,她突然被一盆涼水澆醒,老夫人的巴掌也應聲而落。
她甩了甩頭,眼神逐漸清明。
這才發現自己竟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房間裏多了一個外男。
而門口站著一堆婦人小姐議論紛紛。
“這新科探花郎的夫人看著也是個好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知人知麵不知心呐,聽說是個鄉下來的。這要是在鄉下不得拉去沉塘呀,嘖嘖嘖…”
“什麼夫人,我看是秦小姐善良才願意與她做平妻,不然她一個鄉野女子自然是隻有做妾的份。”
……
嗡的一聲,沈吟知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炸掉了。她一個勁的解釋自己沒有偷人,是被陷害的,就是沒人相信。
接下來她便病了,躺在床上細細想來這一切都是個騙局。
一年前,她的丈夫周潤初高中探花做了翰林學士。
在沒中探花前,他隻是一個窮小子。
但他有才華,畫的一手好畫,寫的一手好文章,很快擄獲了沈吟知的心。
也曾信誓旦旦說會一輩子對她好,所以沈父才同意他們成婚。
成婚不久,周潤初就進京趕考。雖然周母是個刻薄的婆婆,沈吟知也百般忍耐,就盼著他高中回來接她的那天。
直至半年前,沈吟知終於被接到了鄴京。才知道周潤初不僅高中探花,皇帝還賜他一座府邸。
他竟還娶了當朝最大的外戚秦家的女兒秦柔,不顧綱常地要貶妻為妾。
她是周潤初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怎會願意。
所以她們一樣是平妻。
沈吟知對此一陣大鬧想要和離,她們就給她吃了軟骨散,將她軟禁在府內。
這樣僵持許久,恰逢周老夫人壽辰。周潤初告訴她,隻要壽宴一過就給她和離書。
而那一日卻成為沈吟知恥辱的一天。
畢竟周老夫人明麵上還是自己的婆婆,沈吟知就算是再不痛快,那一天麵上還是給足了壽星麵子。
她毫無防備,吃了點酒覺得身子不太爽利就回房休息了。
卻不曾想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讓那些夫人小姐們看到她與人私通,好全了周潤初的名聲。
真是打的好算盤!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沈吟知不僅沒有等來和離書,周潤初更是看也沒來看過她。
他們隻是每日送來一碗湯藥,沈吟知繼承了父母親的醫術,又怎會不知這藥是有問題的。
他們是想要她的命啊!
她偏不,做錯事的明明是他們,卻要她來承受這份罪,憑什麼!
這一個多月來,沈吟知憔悴了許多。
今日她的床邊如往常一樣還是靜靜放著一碗黑漆漆的藥,她起身冷冷地將這碗藥倒在盆栽裏。
這時門打開,一個穿著水紅色的長裙,裙裾上用金絲線繡著大朵牡丹的女子款款走進來。
她看見沈吟知站在盆栽旁邊,低低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