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斜落的夕陽,暈在旁側的天空紅豔至極,仿佛一團血肉炸開。
血淋淋的,仿佛現實夢境,破碎得好像玻璃。
顧慈收回目光,眼神中毫無波瀾,刺眼的手術燈晃得他眼睛發疼,可冷意卻鋪天蓋地的將他吞噬殆盡。
他周圍簇擁著幾名穿著全套手術服的人,盡管其中兩個是他的父母,他還是覺得陌生。
“我都說了之前抽血讓他用一個胳膊紮,這下好了渾身青一塊紫一塊麻藥都難打。”
“你還怨我?當初要不是我問醫生同父同母兄弟能不能配型,小安早死在醫院了!”
耳邊中年男女的爭吵聲不斷,足以窺破二人的婚姻並不美滿,但他們還是生下了他。
為了給他的親生哥哥顧安治病。
顧安五歲那年查出心髒病,但二人都未配型成功,於是他就出生了。
作為給顧安的移動骨髓庫。
二十六年,他隨時都需要準備好給顧安捐血捐骨髓。
可是用成堆的血肉都沒能養好他的身體,顧安的器官逐漸衰竭。
那麼,他就需要隨時準備將自己的器官肝髒雙手供上。
因為這些,他告別了長久以來追隨支持他的粉絲,與好友反目,隻為了讓他們能夠忘記自己。
但這次,取走的是他的心髒。
一滴淚無聲的劃過他的臉頰。
顧慈閉上了眼睛。
或許,上輩子欠了人情,這輩子,他生來就是贖罪的。
耳邊機器的聲音震耳欲聾,埋沒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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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熟悉的敲門聲,砰砰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門捶通。
“顧慈!顧慈!你醒沒醒呢!飛機都要起飛了你還在睡!”
溫言有些氣急敗壞,平常這個祖宗就愛睡覺,幹完活別的愛豆都是拍照在某博營業,他倒好人影都沒一個。
天天業餘生活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就是上網衝浪,他粉絲手裏他的照片都比他本人發的多。
他粉絲一度以為他把他自己的微博登錄密碼忘了。
平常睡就算了,今天這檔大熱綜藝可不能缺席,他好不容易搶到的。
就在他一頓拍門無果後,溫言擼了擼袖子,拿出手上的皮筋把染色的頭發紮起來,從包裏掏出小夾子,剛要進行開鎖行動的時候,門倏地一下來了。
門內是剛“睡醒”但還沒緩過神來的顧慈,盡管頭發有些亂,可看上去就不是平常貨的睡衣硬生生讓他穿出了貴氣的感覺。
不得不說,顧慈這張臉真的無可挑剔,皮膚白皙透徹,桃花眼微微上挑,再配上淩厲的眉型莫名生出了一種清冷的感覺。
顧慈這時候還處於懵逼狀態,他記得似乎好像大概也許...
他...死了吧?
那現在什麼情況?
他剛才剛醒就掐了自己一下,別說,還挺疼。
聽到門外的溫言那震撼到要把他那門砸爛的聲音,他下意識的出臥室開了門。
果然,熟悉的大嗓門。
他這個經紀人幾乎沒缺點,當然如果他不開口的話。
基本可以確定是溫言本人。
那...他這是爪子回事?
這邊顧慈在發呆,另一旁的溫言的嘴和手就沒停過,手上給顧慈收拾行李,嘴上止不住的叨叨。
這祖宗也真可以的,一點東西沒收拾,全等著他給拾掇,真是他活爹。
麻溜收拾好行李以後,他一把拉過還在思考的顧慈,按在梳妝台上給他化妝。